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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说话要算话。”楚总看着儿子昏睡中的安详面容,心里五味杂陈,难过得几乎呕血,许多话都是替他儿子逼问的,“你假若不来怎么办?……我上哪找你?!”房千岁答得干脆:“不必找我,我不会不来。”楚晗横躺在潜水器的地板上,歪过头,双眼开阖,眼珠茫然没有焦点,下意识把手伸出去握小千岁。房千岁捏住他手指,露出两人之间惯常的亲密笑容:“本王到时一定去你家提亲,风光迎娶你做我的伴侣,你等着。”楚晗在半睡半醒之间点点头。他相信对方真心。房千岁一头银发在旷野上飘扬,周身闪动光泽,昂首而立。他目送庞大的面目狰狞的“飓风眼”开动起来,准备再一次撞破界墙,回归人间。大铁家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旋转的涡轮吹乱沼泽上的苇杆,荡开离人的心湖。一旁的随琰公子垂泪,再悄悄用袖子抹掉,不舍地向楚公子挥手道别。楚晗突然张口说话,喉咙沙哑不太能发出声音,但口型分明是要说:公子,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那个人,我都知道那个人的部队番号、驻兵基地、年龄血型星座,查阅过档案,知道祖宗三代的政治面目家庭背景。那家伙的直接上级是我一铁哥们,大领导就是我爸,你放心跟我们走吧!随琰公子咬着下唇挣扎了片刻,对楚晗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他家殿下,自己去追寻风流快活。天边一点朝霞,如碧空泣血。……云端的行宫缓缓飘来,越过崇山峻岭,降临神界上空。冯翎将军对房千岁说:“三殿下还是心软,终归放楚公子走了。”房千岁怅然:“不忍心强留,不舍得让他吃苦。”冯翎将军缓缓道:“你如果将他留在灵界过上一些年月,或者重新送上天庭,让白泽仙君回归本位,他也就能够拥有不腐不朽之身,你也不必那样辛苦地追随下界。“楚公子如果还是现在这般,他将有九十八岁阳寿,到那时他燃尽阳岁,掉入轮回,你还要千方百计再去寻他的下一世,才能三千年都与他相伴一起……太艰难了。”“这有何艰难?”房千岁神色傲然平静,反问道,“我的母亲也每过百年不知何时就变幻一次,我父王也寻了她这么多世,仍然红尘相伴逍遥快活,我为何就不成?我做不到吗?”冯翎将军点点头,深深看一眼小白龙,头也不回跃上云端……房千岁跳入南门城外的护城河,一路沿神都地下水脉而行,龙息在水下荡出流畅的涟漪。他所至之处,碧水从深邃的地缝里涌出,不断冲刷河道。他的身躯化作一条银白色巨龙,灵气环绕,强大的龙息弥散开去,让地壳深处断裂的水系脉络重新修复、弥合……灵火与洪水各安其位,神都的庙堂在钟鼓齐鸣声中屹立不倒,维持世代的荣耀与光芒。沈公子那时固执地拒绝离开,哭着鼻子孤零零站在城外旷野上。他的凤美人没有回来找他。他的爱人不在了。城外山谷中,熔岩洞里猛地流出岩浆,火苗四溅,一个顶着乱蓬蓬的红发的少年郎爬出岩浆池,睁开春睡未醒的朦胧双眼,望着眼前已经变了样子的城廓。红发少年长了一双提溜大眼,嘴唇红润,跃下山崖的动作无比敏捷,在原野上撩开步伐欢快地奔跑。这人低头瞅瞅自己,“哎呦握还光着腚哩,好没羞”,于是赶紧在路上捡了一身衣服遮住羞处。这顽皮少年,是房千岁家小九爷的灵界rou身。自从脱去了澹台帅哥的寄居壳,小屁龙自己觉着长得不够美,没有他的三哥哥帅气,一脑袋乱毛还没来得及做发型,不好意思出来见人间的朋友。孤单的九殿下在城外遇见更孤单的沈公子。九殿下欢喜地拉住熟人:“沈鹤鹤!你休要逃跑,握认得你嘞!“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玩耍呦?“那些个人呢?……和你一起来的七哥哥和八哥哥躲在哪里呢?速速出来拜见本殿下呦!!”沈公子盘腿坐在地上,脸上饱经风霜,也成熟了许多,伤感地说:“小王爷,他们好几天前就走光了,都回那一边去了,只剩下老子孤家寡人一个,还守在这里。”九殿下倒退两步:“怎么会?……他们,都走啦……”小九爷大梦初醒就遭受此种沉重打击,一时难以接受,眼眶里迅速聚积两颗泪花:“七哥哥和那位八哥哥,他们两个都走掉啦……不来找握玩儿了,再也不回来了……“握当初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呢?握为什么还要回来?”“……”沈公子说要去寻找凤美人。小九爷生在西北戈壁,于是自告奋勇做gps,带沈公子去西北大漠的阴山寻人。“红袍鬼卫们都是从阴山脚下出来的,也都要回到那里的!”九殿下说。两人那一年历经长途跋涉,在洪水退去的疆土上翻山越岭,走了好几个月。一开始还骑着左使大人送他们的坐骑河马兽,后来河马兽都累垮了,不愿意陪他们玩儿了。他们经历一个盛夏,从开春走到深秋。九殿下见山开山,见火吞火,走在前面开路。沈公子一身雪白娇贵的腱子rou晒成沧桑的古铜色,头发半长披肩,双脚磨出厚厚的老茧,让人快要认不出来,这还是当初那个狂傲纨绔的少爷。他们最终走到阴山脚下。山脉绵延,原始森林遮天蔽日。他们进入阴山,穿过一道狭长深邃只容下一人身的山涧。大山深处烈焰炎炎,灵火渊下赤红色的岩浆涌动,世世代代不曾熄灭。沈承鹤在赤焰硝烟中,模糊地看到,从那一口焰池下,蓦然地生出一张脸来。头颅之下再缓缓露出脖颈、胸膛,最终整个一副身躯脱出炽热粘稠的岩浆。那人身穿锦衣卫队的大红色制服,黑帽黑靴,容颜俊美,栩栩如生。仰卧的人缓缓升上焰池,胸膛有微弱起伏,即刻就要睁开一副羽睫、吐出气息。沈承鹤在那一刻无法相信自己的眼。他抹着通红的鼻子,抽泣着,跪在那副身躯旁边。眼前人仿佛久睡初醒,睁开眼,仍是当初风华绝代的容颜。九殿下惊呼:“哎呀,那大魔头,这又起死回生了呦,好彪悍的!”美男坐起身,茫然四顾,眼神陌生地看向沈公子他们:“这是哪里?”沈承鹤结结巴巴地:“宝贝,这是你起死复生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