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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白赶紧往那方向一指:“就三中那边那条胡同,有一家音像店的……你快去叫你们班男生。”瞿嘉拎车就走:“音像店?”叶晓白细声细气的:“就是红旗,红旗下的,下什么来着?”瞿嘉:“下的蛋!”“对对,就是‘红旗下的蛋’。”叶晓白话音未落,瞿嘉已经骑车从她眼前疯似的掠过。叶晓白遇见瞿嘉并不是巧合。大周末的,她怎么没遇见别人呢?周遥事后也就明白了。就在大约一小时之前,他那场球结束了,有个人从首经贸大球场的后门悄悄离开,骑着28“飞鸽”肯定会比面包车慢很多了,慢慢悠悠地,这才一路骑回学校门口,正抽根烟准备回家呢……所以,这不是巧合。夕阳染上胡同口的房檐,带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给房顶芳草连绵的景色添了几分小浪漫。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瞿嘉突然出现的时候,周遥正在墙角抱头护住要害。胡同里曾经过去了好几名骑自行车的路人,成年人,就是漠然地看一眼,就过去了。街上没人管学生打架这种小事。周遥就听见有人喊他名字:“遥遥!”然后呢,从好像老远的地方就抡过来一个老大个儿的黑色家伙,他都没看清呢,就抡到眼前。等他终于看清楚了,一个踹他的家伙已经被抡趴下了。那个黑色带飞轮的巨型武器,是瞿嘉的自行车……瞿嘉就是扛了自行车抡人,砸跑了两个。那眼神就先吓死个把胆小的,其他几人一看形势不对,眼神不对,都怔住了,往后退去。本来就是三中的几个坏学生而已,成群结伙,学什么不好呢,非要学人家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学又学不像,见着个真厉害的立刻就变怂炮了。几个怂炮见识了在街头怎么“打架”。那辆破铜烂铁似的“飞鸽”,骑起来丁咣作响乱掉零件,时刻都像要散架阵亡了,原来是这样抡散了的。周遥从地上站起来,一愣神,赶紧喊道:“瞿嘉算了,别打了。”瞿嘉一眼就瞅见周遥的白色恤衫上,有几个黑鞋印。很明显的,在肩膀和肋下腰上,都有鞋印。瞿嘉再一抬眼,就瞄准了那天踢比赛飞铲过周遥的人,他记得那小子的脸,早就不爽了。那小子也想拾起自行车来反击,瞿嘉飞起一脚……那天随后,两人是骑自行车跑掉的。周遥之前差点儿连山地车都被人抢了。瞿嘉干傻了那几个怂炮,此地不宜恋战,一起骑车掉头飞快地离开了。附近可是三中的地盘。已经骑出去一段路,终于松一口气,瞿嘉回头看周遥:“你这样儿,还能回家吗?”周遥说:“别回家了,让我爸妈看到不好。”瞿嘉一瞟,周遥竟然光着脚,没鞋穿!瞿嘉:“你鞋呢?”“我拖鞋刚才打架打掉了么。”周遥委屈地说,“他们还把我球鞋抢了。”学生们最识货了,周遥兜里反而没带多少钱,身边最值钱的一定是那双打比赛用的进口名牌足球鞋。第二值钱的是胯下这辆“捷安特”。“cao。”瞿嘉懊恼,又开始担心周遥下一场比赛没有球鞋穿。瞿嘉刹车停下来,周遥就也停下来。瞿嘉把自己脚上的黑色“片儿鞋”脱了,甩给周遥。“哎,别,你穿什么啊?”周遥说。“你不是还要踢球么?”瞿嘉蹙眉,“你的脚比我的脚金贵么!”“我不穿,你穿上么。”周遥说。瞿嘉白了他一眼,你爱穿不穿,光着脚板蹬起来就骑跑了……瞿嘉就一路骑到东大桥的台球厅,周遥跟在后面。这么狼狈,脚上鞋都凑不齐两双,既不能回周遥家,当然也不方便去瞿嘉家里。瞿嘉轻声提醒:“走后门过去,洗洗身上,脸。”俩人就溜到台球厅后门的小屋,老板或者看店小哥经常睡那屋的。后门那里有个水龙头,俩人都把脑袋在龙头下面冲一冲,把脸上的灰土弄掉。“你最后那一脚太狠了……”周遥心有余悸,“没把人家鼻梁踢歪啦?我看那小子鼻子出血了。”“我想踢死他。”瞿嘉哼了一句。“哎,不至于的。”周遥反而随和,“我今天倒霉遇上他们,老子平常也都前呼后拥的。”“那天比赛他铲你了,”瞿嘉眼神突然阴下去,“从正面飞铲,奔着你小腿迎面骨去的。你躲开了,不然你就腿折了。”“啊?哦,”周遥说,“你还记着这个。”“我记着了。”瞿嘉说。周遥也是早就发现瞿嘉这人多么记仇。别说是一个礼拜前的球赛,三四年前哪哪儿得罪过这人,都被记着号儿呢,一个一个算账。“你以后别去那边逛,你不知道,那本来就是三中的地盘。”瞿嘉说,“你要再去‘红旗下的蛋’,就带上你们校队潘飞和刘春雨那两个猛的,能给你当保镖的。”“我以后不去了么。”周遥小声讨好道,“再去就带你这保镖……你真拿自行车砸啊?吓着我了好么,我胆儿小着呢……”瞿嘉头发上滴着水,水流进恤衫里面,半湿的。胸、腰、腹肌……身材隐现。周遥突然一笑:“你还说我,你凸点了!”“靠。”瞿嘉转身就想走了。周遥一把拉住胳膊:“好了么,不闹了么。”借这良辰美景赶紧就坡下驴,赔笑脸哄着大爷啊。瞿嘉:“谁跟你闹。”周遥拉了对方手腕摇来晃去,就像小时那样:“不跟我别扭了?我都跟你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么。”瞿嘉板着脸的,想甩开手腕还他妈甩不开了,周遥简直太黏糊了:“你……手上有502啊你。”俩人推着摽着进屋。夕阳西下,天暗下来,一盏小灯照亮几平米的简陋逼仄的小屋。房间越小,彼此的存在感就无法回避,眼前就是那个活生生的、让人惦念的人啊。两人坐在床边说话。瞿嘉给周遥找了双拖鞋穿,然后看他脚。周遥说:“没有,没事儿,没伤到……我脚底一层茧子,硬着呢,脚底跟板儿砖一样厚。”他然后就扳过瞿嘉一条腿,非要看对方的脚伤到了没有。“别乱摸,成么?”瞿嘉蹙眉。“就摸。”周遥说,“我量量你腿有多长。”“量够了么?多长啊?”瞿嘉瞟他,“量完了你特自卑吧?”“我自卑?腿长管什么用,”周遥嚣张地说,“我还腿粗呢。”“你最粗,摸你自己的!”瞿嘉被烦得不行了,神经遥,话痨遥,黏糊遥。这个黏糊遥然后又非要说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