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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多是比她小一点的,也有与她年纪差不多的,然而才一日,明朗便发现了她与她们的差别。“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明朗背了二十多句,卡壳了。昨晚她背诵时,绿水等人都夸她记性好,才一天就可以记住这么多,先生也说过一天二十便足已,明朗自己也觉甚满意。然而,明朗停下之际,其他人却仍旧一句一句念下去。有人看着书,有人看着天,都流畅至极。明朗张了张嘴。后面的先生都还没教啊,为什么她们都会?殊不知这些姑娘们虽也才进初馆,但在此之前,在家中或私下请了先生,或由家人相授,早进行过初步启蒙。唯有明朗,是真正白纸一张,大字不识一个。两日过后,先生甚为满意,便换了种方式,开始检阅学习成果。“从左边第一排开始,每人四句,接着往下背。”先生说。众人挺直腰背,一个接一个,按顺序背诵起来。明朗坐在中间靠后一点,紧张推算自己的顺序和句子。“日月…”好巧不巧,正卡在明朗不熟的地方,明朗磕磕巴巴的念出来,先生未说什么,明朗却脸颊发热。明日一定要记住,流畅而大声的念出来!明朗默默的想,然后使劲念那几句,夜晚睡觉时心中也默念着。第二日。“从右边第一排开始,每人四句,往下背。”先生温和的说。明朗:“…”不是从左边开始吗,怎么改了右边?我的那四句是哪四句?明朗脑中急速思索,慌慌忙忙回忆书中内容。第三日。“从中间最后一排开始,每人四句,往下背。”先生慢悠悠说。明朗:…啊啊啊啊,要疯了。一段时日下来,明朗明白到,单单只记几句根本没用,先生的检阅毫无章法,根本防不胜防,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通篇烂熟于心。明朗急的不行。其实她本可不必这般着急,受祖母影响,她不是好强的性格,不会想事事争第一,尽自己的努力就好。而且实际以先生教的进度,她也并未落后。只是她如今在容家,肩上无意识的压了一块石头,如果学的太差,会不会给容家丢脸,会不会让容翡颜面无光。怀着这样一种心理,明朗心中压力巨大。“当当当。”钟声响,一天的课业结束。“听说苏记上了新胭脂,要不要去逛逛?”“好啊好啊,走走走。”“我不去了,今日家中有远亲来,带了特产,我要回去看看。”“我去吃茶—母亲今日在盛苑酒楼请客,嘻嘻。”女孩儿们拜别先生,说说笑笑走出学堂,商议着晚上去哪里放松玩耍。明朗收拾好案桌,将书册装进包中,匆匆回容府。晚饭后,明朗与容翡一起进入书房,各据一桌,各自埋头读书。“……知过必改得能莫忘……”明朗低头,无声默背书中内容。从前她来书房,多半就看看画本,或发呆,通常半个时辰左右便坐不住,悄悄走开。那时常疑惑容翡怎么可以一坐便那么久,毫不厌倦。如今换了明朗聚精会神,几乎废寝忘食,完全忘了其他事物。容翡抬头看明朗一眼,微微抬眉。明朗默着默着,忘我的低低念出声。“……墨悲丝染诗赞羔羊……”下一句呢,下一句是什么,怎么又忘了,明明在课堂上记住了啊。明朗使劲想,使劲想,奈何脑中一团乱麻,如淤泥堵塞河道,怎样也想不出。书房内地龙温暖宜人,明朗急的额上竟冒了汗。“景行维贤,克念作圣,德建名立,形端表正。”忽然容翡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来到明朗桌前,一瞥桌上书册,开口接上明朗卡壳的内容。啊,对,容翡这么一提,明朗瞬间想起来了,旋即猛的一拍脑门,“我怎么又忘了!”她急怒之下力道没有轻重,那一下下手不轻,肌肤又嫩,瞬息之间,额上便泛起一道红印。容翡目光登时微沉,沉声道:“做什么,打自己。”明朗摸了莫额头,神色黯然。容翡打量明朗眉眼,神色略缓,“学的不顺?”不问还好,一问,明朗也不知为何,忽然一股委屈陡然涌上心头,委屈中含着羞愧,立刻鼻子一酸,泪水盈满眼眶,像荷叶上的露珠般滚来滚去,泫然欲滴。容翡:…容翡断没想到这眼泪说来便来,倒是许久未看到她这副强忍的模样了。容翡顿了一顿,道:“要哭?可以等你哭完。”明朗噙着泪,听见这话,忽又觉得有点好笑,那酸涩的感觉慢慢消退,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压回去。“才不哭。”容翡微微扬眉,淡声道:“现在起来,去门外站片刻。”明朗微微疑惑,却听从命令,顺从的站起,走到门外,听容翡又道:“不要走远了,就在门口,默数到十便进来。”积雪未融尽,冬夜微寒,明朗出得房门,清冽的空气袭来,心中的焦躁如火遇水淋,蓦然消散。她乖乖数到十,转身回房。“现在感觉如何?”容翡斟了杯温茶,递给明朗。明朗点头,刚刚那种着急躁动的情绪已平息。“那么现在说说你的问题。”容翡道:“课业上有问题?”明朗面带黯然,低声道:“我太笨了。”旋即将近日的课业情况对容翡讲了,末了,低头轻叹:“她们全都会,就我不会。哪怕她们提前学过,但这些天,我也该学会了,却还是出错,总出错……我太笨了。”那种羞愧和浮躁又浮上来,明朗有点难过:“子磐哥哥,我是不是不是读书的料。”容翡未回答这个问题,只问:“你是本来就没记住,还是只有被提问时答不出来?”明朗眼露茫然,未曾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给你足够的时间,或者说,现在让你背,你能背出来吗?”明朗认真的想一想,末了,点点头:“可以。”说道这里,她仿佛有点明白容翡的意思了。“很好。”容翡说:“不过短短数日,便学会全篇,已然很出色了。”明朗:“可是,每次先生检阅时,我却答不上来……”容翡示意明朗坐下,他站在书案旁,徐徐问她:“你读书是为了什么?”读书的目的吗?明朗眨眨眼,诚实的回答:“不为什么,就到了读书的年纪,有书读,便该读了。”或许有一些女子读书为改变自身命运,或为才情,或为名声,明朗倒未想这么多,有书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