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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呈现在谢镜辞眼前的景象。裴渡周身剑意陡生,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谢镜辞的视线。但她还是看到了。在道路旁侧,一棵显眼的高大古树上……赫然悬挂着三个已经没了气息的人。那三人皆为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无疑是凌水村村民,此刻在树枝上一字排开,被风一吹,影子随之晃动,十足骇人。他们都已死去多时,身上像被无数毒虫咬过,处处都是干涸的血痂与疤痕,几滴血顺着指尖淌下,落在绿意茵茵的青草地,晕开一片血色。“这是……”谢镜辞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脊背发凉:“这是炼蛊的正常手段吗?”“蛊师手法虽然诡异,但不该如此残暴。”裴渡敛了眉目,声音从她跟前传来:“这种手段,比起炼蛊……更像报复寻仇。”对于寻常蛊师来说,每个活体都是值得利用的实验对象,不会多做糟蹋。而此人做法狠辣至极,完全是在进行毫无意义的折磨。想来也是。打从一开始,那人就完全没有掩藏罪行的意思。大大咧咧把遗体丢在山里,甚至没隐去他们身上蛊毒的痕迹,仿佛是要告诉凌水村所有人,山里有个作恶的蛊师。如今更是把这三人悬在树上,只要有人上山,一眼就能看到。“莫非幕后之人,与凌水村结了怨?”谢镜辞从裴渡身后探出头,又将那三人打量一番:“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他要报仇?”看来凶手是个急脾气。之前一个一个地杀,村民们只觉得是蛊师作乱,未曾与他联想在一起,那人心急,干脆整出这一出戏码,无比高调地进行挑衅。至于这些惨死之人,必然与他有着某种联系。“能把人伤成这样,得有多大的仇啊。”谢镜辞皱眉,朝裴渡靠近一些:“我们还是先行通知村里的其他人吧?”*凌水村里的人来得很快。村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看上去应有六七十岁,生了张面目温和的脸,瞥见林中景象,不由脸色大变:“他们……”她只说出两个字,意识到身边还有外来的陌生人,目光一动:“多谢二位……我们定会彻查此事。”“村长,”一个中年男子面色惨白,下意识低语,“该不会是――”他话音未落,便被老妪一道眼神止了言语。看来他们并不想让外人了解更多。谢镜辞心如明镜,又听村长道:“尸体我们会处理,惊扰二位,实在抱歉。不如公子小姐先行回客栈歇息,我日后自会登门致谢。”“道谢不必。”她温声笑笑:“只不过凌水村修士甚少,倘若要对付蛊师,恐怕够呛――恰好我们也想找到那人,不如共享情报,尽快把他找出来。按照这人的势头,总不能任由他为非作歹吧?”头发花白的老妪静默一瞬,叹了口气:“此事……待我与村中众人商议一番,多谢道长相助。”情况如此紧急,竟还要“商议一番”。谢镜辞心中愈发好奇。那幕后黑手的手段残忍至此,究竟是怎样的恨,才能孕育出这般凶残的恶?凌水村人不愿提起的,又是怎样的过往?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感觉手指被人轻轻一勾。裴渡正半阖了眼睫看着她,薄唇微启,想说话却欲言又止,很快抿紧唇瓣。这摆明了是个有些羞赧的神色,细细看去,能见到裴渡耳根泛滥的红。之前系统听见魔气一事,破天荒暂停了人设剧情,过了这么长时间,显然是卷土重来,继续之前戛然而止的剧情。但这里的人未免也太多了。谢镜辞心口一跳。村长、闻讯而来的村民、在一旁看热闹的孟小汀和莫霄阳……兔子精的台词暧昧非常,加上动情期带来的副作用,裴渡脸皮那样薄,一旦在这里发作,恐怕比让他死了更难受。“既然如此,那我静候村长答复。”谢镜辞嘴上语气不变,心里慌得厉害,下意识加快语速:“我们先回客栈歇息,再会。”村长目光混浊,看一眼远处密不透风的枝叶,缓缓点头。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拉着裴渡的衣袖离开。孟小汀早在凌水村定好客栈,见裴渡面色不对,想起谢镜辞曾说他受了伤,快步领着二人入了栈中。“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莫霄阳也瞧出不对劲:“裴渡会不会是被蛊毒所伤?”裴渡只是摇头。倘若要他在此刻发出声音,恐怕只会是极端暧昧的喘息。他们一路行得很快,引来不少人村民的侧目注视。凌水村鲜有修士出现,如他们一般容貌出色、气质非凡的更是少数,不少姑娘见到裴渡,都忍不住多瞧上两眼。少年剑修右手紧紧抱着把长剑,乌发被发带一丝不苟地束起,微低了头,能见到高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流畅漂亮的下颌线条,端的是出尘绝世、玉树芝兰。只有谢镜辞知道,他衣袖下的左手在抖,之所以抱着湛渊,完全是为了寻得一丝安全感。凌水村里的客栈不大,她特意寻了个位于角落的房间。房门甫一关上,伴随着木门紧闭的吱呀响,裴渡终于无法再维持伪装,贴身靠在门上。[我又回来。]脑海里的声音慢悠悠,显然做好了看戏的打算:[莫慌,我们已在讨论关于那团魔气的解决之法。小公子,熟悉好你的设定了吗?]他只觉得浑身发热,每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渴望,没力气回应它。至于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些句子,仅仅瞥上一眼,都会让裴渡心乱如麻。他怎能……对谢小姐说出那种话。这是和醉酒时截然不同的体验。他理智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坠入深渊,所有感觉都无比清晰。羞耻感强烈得前所未有。“你别怕,我还在这儿。”他听见谢小姐的声音,头顶笼上一层热气。她温柔地抚摸,语气很轻:“这样会好点吗?”裴渡应该是点了点头,动作微不可查。谢镜辞看着他浑身卸去力气,倚着木门缓缓坐下,房间狭小,充斥着逐渐沉重的呼吸。好像并没有好一点。……所以她接下来应该怎样!“还要再往下吗?”她问得小心,手掌往下,来到对方柔软的面庞,大拇指轻轻一按:“这样呢?”裴渡很明显战栗了一下。这种颤抖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下一刻,少年微微仰头,目如春水,无言凝视她半晌。她的手腕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