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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军不愧为大鄞的铜墙铁壁,悍勇神兵,现如今,人已寻回,不日便将由人护送回京了。”容央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下,而落下之后,又如石沉入海,激起层层骇浪,令人百感交集。尚不及理清思绪,官家又道:“你就不好奇这护送之人是谁?”容央睁大眼,一个答案蓦地在心中响起来。果然官家笑道:“你的驸马,褚悦卿!”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可以给褚怿解封啦,周六晚哈。第101章、回京烈日照耀广袤雪地,凝霜的旌旗下,一匹匹战马踢踏踢踏地走过。营帐里,一人从噩梦中醒来。服侍的婢女忙去帐外传召军医,而后又盛来热羹,伺候床上人饮下。空荡荡的营帐里就只她二人,饮羹汤的吞咽声咕咚咕咚,如同一颗颗石头滚入水中。一气饮尽后,婢女把空碗拿开,一边用丝帕揩着床上人嘴角,一边心疼地道:“奴婢刚刚已去传了军医,殿下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一会儿一定要如实相告,这军中的大夫虽然不比宫廷御医,但总是聊胜于无,从易州到京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殿下需得遵照医嘱,仔细将养着才是。”赵慧妍不语,目光怔怔地凝在虚空里,被褥底下的手却默默往上移,按在了小腹上。婢女瞥见这细微的动作,眉间郁悒更是浓重。不多时,帐外传来飒飒脚步声,循声看去,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形投映在帐上,显然并不是军医。婢女惊喜道:“褚将军来了!”听得“褚将军”三字,赵慧妍心神一震,眸里光芒迸射,那神情,竟似一瞬的希冀,兼并一瞬的抗拒。然而帐布一撩,进来的人方脸直鼻,胡子拉碴,一身不修边幅的落拓之气,并不是将军褚怿,而是主帅褚晏。赵慧妍眸中微光顿熄,绷着的脸上既有失落,也有庆幸。褚晏进帐来,行过礼后,寒暄道:“听闻殿下醒了,臣特来看看。”赵慧妍垂下眼帘,木头也似地坐在床上,依旧不语,婢女忙赔笑道:“多谢将军前来探望,殿下已无大碍了。”褚晏点头,又细看赵慧妍两眼,审度的目光定格在她腹间。自入帐以来,她捂腹的动作就没变过,再细看其脸庞,蛾眉紧锁,面容苍白,很明显的忍痛之态。褚晏道:“殿下……受伤了吗?”赵慧妍微震,被褥底下的手本能地撤开,漠然答:“没有。”婢女察言观色,忙解释:“昨日颠簸一夜,殿下精疲力竭,想是累着了……”褚晏了然,缓缓点头,婢女似生怕触怒于他,又迭声道了几句感谢他不畏艰难前往营救的话。褚晏笑笑,自答不必,最后看一眼赵慧妍木然的脸,转身去了。一刻钟后,一个细皮嫩rou、文质彬彬的少年挎着药箱走进营帐里,褚晏抱臂等在一杆旌旗后。再一刻钟,那少年辞别婢女,踅身往回,及至旗杆下时,被一条卷起的马鞭拦下。少年抬头,欣喜:“大将军!”褚晏咧嘴朝他笑,胡茬里咧开一个大酒窝:“大冷的天,就穿这么一点?”一面说,一面亲自替他拢外衣。奚长生受宠若惊,笑得脸上开花一样,把被他拢过的衣襟牢牢捏着:“我没事,我体质很好的,不输给营里的其他兄弟!”褚晏在他胸膛上轻轻一捶,笑,继而下巴往营帐里一指,切入正题:“帝姬身体怎样?”奚长生闻言,笑容收去,道:“除逃亡时所受的一些皮外伤外,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褚晏:“只是怀孕了,但情况并不乐观。”奚长生奇道:“将军看出来了?”褚晏回想刚刚在帐中留意到的细节,手摸下巴,竟是一脸愁容。奚长生忙承诺道:“但将军放心,恭穆帝姬年轻体健,胎象不稳,只是逃亡途中疲累所至,我已给帝姬开了两味安胎药,晨昏换服,卧床休养,数日之后,定能有所恢复。总而言之,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保住帝姬腹中的孩子的!”褚晏欲言又止,瞧那神情,竟是恨不得奚长生不要去保住般,然而最后到底没这么说,大手在他肩上拍拍,默然走了。※东侧营帐中,一盆炭火必必剥剥地燃着,长案前,两人一前一后默立,围看着一张地图。身形稍矮那人头戴玉冠,肩披狐裘,低头指着地图上的一座城池,道:“贺家二十万大军已围攻燕京六日,所携粮草最多可再补给半个月,而敌方守将固城严守,拒不迎战,始终把燕京城守得固若金汤,照此拉锯下去,大军疲软,拿下这座城,就是难上加难了。”他对面那人一双剑眉入鬓,双眸深邃,闻言只是抱臂看着,静听不语。赵彭眉间深锁,目光在群山峻岭、重重关隘间穿梭,蓦地相中极小的一点,指住道:“除非从此处增派一支精锐,突袭燕京城东……”却又惊觉这个主意太过幼稚,显然忽略了两军对峙的方位,赵彭讪讪止住,屈指抵在唇间,一双黢黑大眼反复扑闪。沉吟间,倏觉对面目光深长,赵彭抬头,看入褚怿那双曜石似的眼眸里,一愣。“姐夫……怎么了?”赵彭茫然,生怕是刚刚的提议远比自己所想的幼稚可笑,要大受批评,立刻打起解释的腹稿来。褚怿却道:“没什么,想你姐了。”赵彭:“……??”褚怿泰然移开目光,把案上地图调个头,指住燕京城西侧的一条险道,开始讲解破城之法。赵彭忙敛回神来,全神贯注认真听讲。却在讲到一半之时,一人突然撩帐而入,两人转头看去,来人甲胄在身,臂夹头盔,一脸严肃正经,正是主帅褚晏。“帝姬怀孕了。”褚晏开门见山,半句铺垫也无,扔来这一句后,就近在案前的交椅坐了,抄起一盏茶水便喝。却把那边的俩男人整得天惊地动,一个半晌无法反应,一个一蹦三尺之高,把那没反应的用力一拽,大喜道:“姐夫!你要当爹了!”褚晏慢慢吞下口中茶,“咕咚”一大声,盯着案边狂喜那俩,指指帐外:“西边那个。”赵彭笑容凝固:“……?!”褚怿:“……”“咳——”褚晏盒上茶盖,半戏谑半心虚地正襟危坐起来,道:“刚诊出来的,但前些时日疲累过度,情况很不乐观,奚长生正在保。”赵彭从天上坠入地下,很勉强地反应过来,蹙眉道:“那是辽王的种,这时候保下来,日后慧妍在宫中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