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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打了个颤。屋中云川正安睡着,眉头轻皱,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戚殷放轻步子走到她身边,只听得她低低唤着的正是云城的姓名。向来流光溢彩的美眸瞬时暗淡无光。屋外雨声不停,屋内静得却只余呼吸之声。他看了云川半晌,走到桌案之前,拔出一柄精巧的刀刃,狠狠划进手臂,瞬时,血流如注。戚殷久久地看着榻上的云川,末了,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自嘲一声:“真是个混蛋。”41.谷底一声惊叫响彻云霄“回京路上切要小心。”城外细雨泠泠,小道上的灰尘混杂着雨水,凝结成粘腻的泥土,沾在踏过的鞋履之上。军队正押着一辆辆囚车向北方行去。副将转身向眼前之人抱拳行了军礼,“萧大人,几日前所缴财物被抢已是末将失职之罪,此番若再出了乱子这项上人头便保不住了。”他苦笑一声,“末将自请随军护卫,北上京城,以戴罪立功。”萧浼从铁甲傍身,眸光如鹰般锐利,“不必,另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副将愣了一下,俯身称是。城西一座精致院落中,雨打花瓣,纷扬落于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之上,别有一番凄清之美。“这花本开得正艳,突然一场大雨。”花圃旁一青衣男子俯身将残花一一拾起,眉尖满是惋惜,喟叹一声,“可惜了。”“花期已过,凋零自然而然。”身旁蓦地冒出一道冷硬的声音,“待明年此时,便又会艳压群芳,也没什么可惜的。”泛白的指尖抚过被数人踩踏□□而过的残花,云池轻轻笑了一声,直起身子看向来人,“萧大人果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萧某一介武夫,坏了王爷的兴致。”萧浼从歉意地躬身一礼,“御花园中牡丹花开得正艳,王爷若喜欢,不如早些回宫。”云池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被人精心抚育长大的,终究少了些野趣。”他攀住斜横在面前的一根枝杈,看向远方沉沉的云,“萧大人随侍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前来?”“陛下旨意。”萧浼从俯身跪于地上,“着末将派人护送王爷即刻回京。”院外,早已有一辆皇家马车和一队金吾卫等候。云池淡淡地收回目光,“既是陛下的旨意,便即刻启程吧。”“是。”萧浼从微一颔首,吩咐副将,“务必将王爷安全送回京城,万不可再出差错。否则再有十条命也不够还。”“末将遵命。”雨声潺潺,出了城,愈向北走雨势便渐渐地小了,轻飘飘地落于空中,没了声息。马车轱辘滚过蜿蜒的小路,轻轻晃动着。少顷,车窗被敲响。云池拉开车帘,看向车外佝偻着背的老奴,“如何了?”“回王爷,长公主和容相被歹人追杀,于半途中坠下了山崖,生死未可知。”“竟是这样。”他喃喃着低语,神色有些许地怅然,“怪不得萧浼从会出现在此处,本王的皇兄此刻怕是心痛难忍了。”“你带上府兵去寻寻......”顿了顿,他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叹了口气,无力道:“算了。”云池细想了一阵,却又发觉不对,“容清岂能空手而来?定是带了军的。区区歹人如何能伏击大军,且将这二人至于险境之中......”他愣了一下,看向老奴眼角泛起的皱纹,“丹儿做的?”老奴这才嘿笑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云池,“丹公主不日便到。”云池眉心紧蹙,神情尚有几分犹疑,待接过字条之时,眼中却泛上柔情,眉眼间尽数只剩下温和的笑意。—天目山间云雾依旧缭绕,山谷底处,一辆马车早已四散开来,跌成了几块破碎的木板。几米之外的一处厚草甸之上,两人紧相依偎。谷底溪水潺潺,水清木秀,竟是难得的一处僻静幽深之所在。青草野花之中,一只刚出生不久的梅花鹿轻蹦跳着跑向草甸之上,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奇怪的东西。半晌,它垂下头,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微弱的气息扑在脸上,轻轻痒痒的,容清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同这只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的梅花鹿对视许久。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小鹿又一歪头,撒欢地跑走了。容清淡淡地看了它一眼,打量着周围的情景。马车跌落后果如宋清肃所料,被密密麻麻的丛林枝桠抵挡缓冲了一阵,这才摔至谷底。又幸而他们运气好,正巧落在了身下这片厚草地之上,才侥幸捡了一条命。云城躺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安静地没有一丝响动。容清神色一紧,指尖颤抖地搭在颈脉上之时,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下坠之时他以身护住了大半冲击,只是她本就身负重伤,又经过这一番颠簸,损耗极大,气息实是微弱了些。他垂眸看向云城腹部,伤口撕裂,大片的鲜血又洇了出来。他微微撤开身子,将云城放在草地之上,才要起身,却又猛地摔落,俯身向地。原来坠落之时两条腿骨俱已摔折。容清衣上沾了许多草屑,向来风华绝代之人此刻已是狼狈不堪。他苦笑了一声,撑着地坐起,细细摩挲着折裂的腿骨。雨已停了,薄雾散去,显出天边淡金色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地面之上。容清两手交握,一声清脆的骨头相撞之声,竟硬生生地将断裂的腿骨接好。他眉目浅淡,并未有痛苦之色,只是额间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挣扎着起身,用一木枝作棍,踉跄着走向溪边,脱下身上尚且完好的一件单衣,放入水中浸湿。云城腹部的伤势极重,箭伤狰狞,触目惊心。容清眸中闪过一丝悲痛之色,指尖微颤,将她衣服解开,细细擦拭干净洇出的血迹,才又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缠在伤口之上,暂且充当止血之用。云城昏迷着,不省人事。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