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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野兽会跑到山前。邬颜怕是……已经遭遇危险。这个认知让人心情变得沉重,施傅兴头脑懵了片刻,人固有一死,施傅兴对于死亡不害怕,但他不想死,因为县学书馆二层的藏书还有一半没有看完。脚下用力准备逃跑,这时候,前面的“哗啦”声停顿了刹那,紧接着响起一个欣喜的声音:“哎呀,是施三郎吗?”施傅兴一愣,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到这个声音对应的人:“牛二?”“是俺。”橘黄的油灯照出来人,是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对方看到施傅兴后明显松了口气,道,“三郎,你家媳妇崴到脚,就在前面不远处,快点跟我走吧!”施傅兴一听,赶紧跟着对方过去。也是巧,牛二今天来山上打猎,不知不觉走的深了些,等他打完猎返回来,天都黑透了。正如此,在下山的路上碰到崴脚的邬颜,邬颜请求牛二将自己带下山。“这,这不好吧?”“说的也是。”邬颜蹙眉,她都快疼死了,这些古人还讲究什么男女大防,“那还请下山通知我的家人一声,让他们来接我。”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难度,牛二满口答应下来,之后便是半路遇到上山来找人的施傅兴。“邬氏?”邬颜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咬着牙揉开自己脚腕的淤血,疼的她又是吸气又是委屈,突然听到施傅兴叫自己,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委屈的。“怎么这么不小心。”看到女人的眼泪,施傅兴下意识皱眉,语气依然是硬巴巴的,“上来。”他蹲下身。十八岁少年的肩膀已经有些宽阔,邬颜从背后看着瘦削的人,眨眨眼贴了上去,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消散夜风的冷漠。紧张了一晚上的心情也渐渐放松。“哎,三郎是个好男人啊。”牛二在旁边看着说,“以前我以为读书人都和老秀才似的,今天见了三郎,才知道这都是放屁!这人行不行啊,和读不读书没有关系!”老秀才是村里的一个年过半百的秀才,学问不行但架子大,前几年还把自己的老妻给休了,那老妻就是牛二的姑奶奶。施傅兴蹙眉,他听不得旁人说读书不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牛二挠挠头:“嗨,管它黄金还是玉的,我老牛不懂这,但我看得出来,你施三郎是个对媳妇好的男人。”噗。邬颜听着两人的话,想笑。施傅兴没再搭理牛二,总不能让他说,自己不疼媳妇?“谢谢夫君来找我。”邬颜将下巴搁在肩膀上,轻轻道。“你是我妻。”施傅兴生硬地回答,然后提醒,“抓紧,我要走了。”点点头,或许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从看见施傅兴的那一刻变明朗,之前害怕野兽害怕黑暗,担心会没有人发现自己,这会儿什么也不需要想了——这是邬颜原本的打算,直到下一秒站起来的瞬间,身下的人突然开始哆嗦。邬颜立刻又紧张起来,连忙伸出胳膊环抱住人:“没事吧?”她有这么重?“没,没事。”话从咬着的牙缝钻出来,施傅兴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他觉得背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山。到后面,连牛二都看出他的吃力,趁着油灯的光看到男人发白的脸色:“哎哟施三郎,你脸咋这么白呢!”“呵,呵,我,没事。”背上的邬颜闻言皱了皱眉。就这样颤颤巍巍,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施家的门槛。邬颜松了口气,正想招手让门口探望的小孩子叫人,突然天旋地转,整个人狼狈跌倒在地上。“施傅兴!”少年人双眼紧闭地躺在那儿,嘴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第8章……施傅兴晕过去,在施家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施母从进大门就开始嚎啕大哭,一直哭到床前,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像根木头似的躺在那儿,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还是周氏手脚麻利,及时掐住老太婆的人中给人掐醒,着急道:“娘,咱们家都这样了,你可不能出事啊!”“哎呦,我老施家造的什么孽,还不如就这样让我死了呢!”施母上唇中间有道红红的指甲印,她醒了后又扑到床上,有些胖的身子压住施傅兴的胸膛,“三宝啊!我可怜的孩子,你走了让娘该怎么活啊!”被挤到一旁的邬颜闻言嘴角抽抽:“娘,夫君应该只是有些低血糖。”“你还说!”施母猛地转回头,像饿狼一样狠狠盯着邬颜,恨不得喝其血啖其rou,“扫把星!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我的三宝要不是为了找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邬颜:“……”她也没有想到施三郎一个男人,居然会弱的走几步路就能晕倒啊!不过眼下不是争论的时候,邬颜瘸着腿让周氏扶着去厨房冲了一碗糖水,回来时,碰见施大郎拽着一个老头跑进屋来:“娘,聂大夫来了!”“快快快,聂大夫啊!快来看看我们家三宝——”聂大夫是外地人,早年云游四方,后来年纪大了便在荷花村安定下来。年纪六十往上,胡子花白,被施大郎拽着跑了一路,浑身的老骨头都要断了。进门后看见一大群人把病人围住,气得吹胡子瞪眼:“都让开,我看你们是想把人憋死!”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施母一听,赶紧站起来赶人,聂大夫终于能走近了些,翻了翻床上施三郎的眼皮、口腔,又认真把脉,不禁暗自摇头。见状,施母嘴一张,又开始一波三折:“哎呦我可怜的三宝,你怎么忍心丢下爹娘啊……”聂大夫眼皮一跳,赶紧道:“施大嫂,施三郎没事。”“娘也不活了,干脆跟着你一起……额,什么?!”施母虽然不讲理,对待施三郎那是真的没有话说,瞪着两个哭肿的眼睛,生怕自己刚才听错,“我家三宝没事?”“没事。”聂大夫摆摆手,“就是累到了,你们赶快去给他弄点吃的。”“哎呀老天爷保佑啊!行!弄多少吃的都行!”施母听到儿子没有事情,高悬的心顿时落回肚子生根,她也不放心别人,转身亲自去厨房给施三郎准备吃食。这时候,邬颜才有机会施施然开口:“大夫,先让夫君喝点儿糖水吧。”“没错,喝点糖水好。”聂大夫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点点头。众人一听连忙给邬颜让出位置,邬颜坐到床沿边,其他人帮忙把施傅兴半扶起来,好在少年人只是低血糖,并没有彻底失去知觉,用调羹一勺一勺将糖水喂下去,等到见了碗底,施傅兴苍白的脸色也慢慢变的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