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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达的身子猛然变得僵硬——哪怕是巨龙,也不想随随便便自己眼球被人凿个洞。造型师又笑了起来:“放心,我还是开玩笑的。”“我会将染色粒子放置在您的眼球上方,它们会自动渗透到合适的位置,不会给您带来任何困扰。”这两个步骤完成后,维达透过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翠绿的眼眸,火红的卷发。如果再加上点雀斑,她就和南部山谷里的红龙们没什么区别了。“请在这时尽情欣赏自己的美貌吧,因为我接下来要开始丑化您了。”维达还是很爱美的,她多想直接夺门而出。可她心里明白,如果保持自己原本的脸,全联盟一大半人都能直接认出她。“弄吧。”维达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美丑之间有时就是这么微妙,线条的粗细,比例的差别,骨头的走向,失之毫厘便会差之千里。造型师捧着一大罐凝胶,在维达的眼皮上修了修,在维达的鼻子上补了补,又在她的颧骨下巴处加了两块多余的东西......当维达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那么好看的姑娘。这张脸与维达的初始长相仍有几分相似,五官和轮廓却远远不如从前精致合理。她这张脸依然是好看的,却属于平常人的好看,彻底失去了之前夺人心魄的力量。维达瞬间沮丧极了,但这噩梦般的换脸行动还没有结束。“维达女士,您的皮肤还是太过细致出众了。”......现在已经这么丑了,居然还能变得更不好看。在造型师的牵引下,维达爬进了装盛着灰色液体的浴缸,将整个人浸泡在里面。当她再度爬出来,身上的皮肤立刻粗糙黯淡了许多。“嗯,到最后一步了。”造型师又颇为庄重地取出一个小盒子。“请您伸出双手,我要为您贴上指纹贴。”维达根本不愿意看到自己这双粗糙弯曲的手,她扭过头,将十指伸了出来。“请您张口。”自暴自弃的维达张大嘴,舌头下方被塞了一枚相当微小的芯片。“请您随便说点什么。”她随便说了句话,却惊诧地发现自己的口音变得十分陌生。“这是我们特制的芯片,可以免除掉您多学习一门方言所花费的精力。”“您身上全部伪装的保质期为三十天,在您开学之前便会自然消褪。如果您提前完成任务,我也会主动上门来为您卸除掉身上的伪装。”维达刚一走出去,就被露西亚和沃尔特一左一右地围住。“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手法!”“大神,你的确丑了好多。”“哈哈哈,别把这小混账的话放在心上,不用担心,还有阿诺德陪着你一起变丑。”露西亚话音未落,一个顶着一头灿烂红毛的高大身影便从另一扇门走了出来。同出一辙的红毛绿眼睛,同出一辙的粗糙五官。和维达一眼,阿诺德看起来依然有点像阿诺德,却远远不如以前好看。造型师的手法也的确相当精湛,两人的眉眼又有几分相似之处,俨然一对红毛兄妹。当天晚上,货运飞船一如往常地去采购物资。第二天,混乱落后的伍莱星,刚刚退休的红发大厨罗宾森推开了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大门,身后立着一对没出息混日子的成年儿女。第33章被卖红发的罗宾森从城市唯一的固体食物商店走了出来。他腆着肚子,拎着大包小包,无视掉一双双觊觎的眼睛,扭身走进小巷。他弯腰进单元门时,差点与贝克撞在一起——住在同一层楼的邻居,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贝克转动浑浊的眼珠,眼神如贪婪的小钩子,仿佛能把塑料袋里的各类食材夺过来。罗宾森不以为意,打了个招呼。贝克终于收回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又黄又烂的牙:“今天又给孩子做好吃的?”罗宾森朝地面啐了一口:“什么孩子,不过是老子养的两条红毛癞皮狗。”“没有文凭,没有本事,天天带着个头盔玩游戏,还要老子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人的不幸可以当下酒菜使,贝克买不起酒,但他脸上的笑容明显要更真挚了一些:“当父母就是这么不值得,拼搏了大半辈子,老了还要被啃。”说到这里,他带着一身焦臭的烟草味,凑到罗宾森耳边:“兄弟啊,我给你支个招,你也别怪我阴损。”“你那一对儿女还算端正结实,为什么不把他们卖了,甩掉包袱呢?”“这......”贝克轻蔑一笑,这种又要票子又要面子的纠结脸庞,他可见得太多了。“年轻时伺候贵族吃喝,老了还得回到这烂地方,还要伺候孩子,一辈子都直不起腰。”罗宾森的脸色变了,他咬紧牙齿,油腻昏暗的脸颊rou微微颤动着。“有了钱,就能当人上人。”“再买个漂亮女人,让别人伺候你。”“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你登记一下,他们直接能......”“......先聊到这吧!饭做晚了,小崽子又要瞎嚎。”告别之后,贝克还立在原地,抽出一根劣质红头香烟点着。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看着那道颓唐又肥胖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粗布裤兜里塞着一根红头烟。在合上铁门的一刹那,罗宾森脸上的欲·望与不甘皆如潮水般退去。他恭敬地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红发“兄妹”分别鞠了一躬:“阿诺德少爷,维达小姐。”“按照计划,我在楼下碰到了贝克。”“他诱导我将您二人贩卖掉。”“他直接给了我联系方式,很可能是人口贩卖的参与者。”在来到伍莱星的第一天,阿诺德又收到了更多的情报。直到那时,他们才知道,那个组织原来干的是人口贩卖的勾当。阿诺德放下头盔,对着罗宾森点了点头:“辛苦您了。”罗宾森拎着食材走进厨房,阿诺德又将目光放在翘着脚打游戏的维达身上。他们两人都不再是平时的样子,她晃动着从睡裙下探出的双腿,肤质虽粗糙无比,小腿依然笔直,脚踝依然纤细,脚趾依然圆润可爱——他根本不敢多看。他已经和维达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周。他俩需要共用一个花洒,共照一面洗漱镜,同坐一个沙发。这沙发实在太小,他能感觉到两人的肩膀正隔着薄薄的家居服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