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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宫,结果没听见半点痛呼之声,皇帝当即像点燃了炮仗一般发作起来。直面万岁爷的质问,奉茶的二等宫女春白立即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语调颤巍巍的:“回皇上的话,娘娘临近晌午进了产房,想是一切顺利……”顺利?哪会顺利?想起落水的胤祺,康熙紧张担忧之余,涌上一股戾气,“狗奴才,把你们娘娘的嘴都给捂上了……”梁九功心惊胆战地缩在一边,求神拜佛地保佑宜妃娘娘母子平安。万岁爷难得发这么大的火,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了。万一宜主子出了事,这后果,谁都承受不起!“老祖宗,万岁爷,娘娘不到一个时辰便生了健康的小阿哥,母子均安……现下,娘娘正在熟睡。”恰在此时,董嬷嬷疾步而出,打断了康熙的怒斥之声。大红色的襁褓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太皇太后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呼出一口气,眼里带了笑意,连道了三声好:“好,好,好!”宜妃,是个有大福气的。她会保佑小五,刚出生的小九,也会保佑他的亲哥哥。“老祖宗您看,九阿哥身子骨壮实着,眉眼像极了宜妃娘娘!”董嬷嬷笑着道,转头看向康熙,“鼻子,嘴巴,与万岁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听闻董嬷嬷的话,康熙手指一颤,满腔怒火顿时消弭无踪,僵硬了好半晌,嘴角扬了扬,转而温声道:“让朕……看看。”若说方才是寒冰凛冬,现在就是春风暖阳。梁九功大松了口气,笑得脸上褶子遍布,随康熙一道,把襁褓中的小阿哥细细打量了一番。小阿哥还在熟睡,砸吧砸吧嘴,睡得很是香甜。“真如嬷嬷说的那样,像皇上,也像娘娘。日后,还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家!”梁九功喜笑颜开地说。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慈爱地笑道:“也像极了胤祺。”翊坤宫霎时寂静了下来。康熙重新开始转动扳指,想问一声云琇如何了,她挂念着胤祺,会不会睡得不安稳?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通报声响起:“太后到——”太皇太后和康熙皆是一愕。“皇额娘,皇帝,胤祺已然大好,睡了一觉,出了汗便不碍事了。太医说他从小健壮,风寒的症状也不会有……”太后满面笑容,浑身松快地进来,用蒙语飞快地说了一通,“这不,安顿好了小五,我急着来看看。宜丫头如何了?生了没有?”胤祺已然大好?如一块大石落地,太皇太后猛地起身,念了声阿弥陀佛,高兴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看,胤祺的额娘,给他生了一个再健康不过的弟弟!”随着太后的到来,康熙心中阴霾尽去,霎时朗笑出声。琇琇实乃大功臣,身上带着福运,庇佑着孩子们,也庇佑着朕。“翊坤宫上上下下,添三个月的赏钱。梁九功,晓谕天下,九阿哥赐名胤禟,记入玉牒……快马去盛京报喜,让三官保也好好地乐上一乐。”梁九功笑眯眯地应了:“嗻!”另一边,太后抱着小九不撒手,董嬷嬷乐呵呵地望着,内心的忧虑尽去,正殿一片喜气洋洋。日暮西斜之时,宜妃产子,皇上赐名胤禟的谕旨传遍了六宫。“生了九阿哥,母子平安?”永和宫,德妃搁下了碗筷,顿觉没了胃口。难不成,胤祺落水,对她半点也没有影响?郭络罗氏的心,到底得冷硬成什么模样!她冷笑一声,缓缓开口:“倒是本宫小觑了她。”吴嬷嬷深知娘娘定然不会高兴,轻叹一声,慢慢地给她揉着太阳xue:“宁寿宫那头传来消息,五阿哥落水后,四阿哥当即要救他,被下人们拦住了,太后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万岁爷下令封了口,看样子,要等查清真相再做处罚。”“那些奴才本就是弃子,泼油的事,查清楚又能如何?”德妃面沉如水,“本宫要的,是宜妃不能安稳产子!再不济,胤祺坏了身体,从而恨上胤禛,也是好的。”骤然得知噩耗,又是怀胎十月,身子最为虚弱的时候,一个刺激下来,孩子保不保得住还另说。若能一尸两命……结果呢?母子均安,宜妃真是命大。还有五阿哥,安然无恙,莫说高热了,连风寒也没有患上。筹划了许久的借刀杀人之计竟毫无用处,还为宜妃博得了皇上的怜惜。瞧瞧,九阿哥一出生就得了赐名,而她的胤祚,满月了才有名字。可想而知,九阿哥会有多么受宠!“罢。”德妃按捺住心头的气怒,重新拾起了碗筷,若有若无地讽笑了一声:“算盘落了空,本宫倒还忍得住,殊不知还有更失望的人。”……储秀宫,乃赫舍里庶妃的住处,虽说她享有嫔位份例,但到底没有正式册封,只能居于偏殿。从晌午开始,赫舍里庶妃便倚靠在窗边,不时地朝翊坤宫的方向望去,面容稚嫩,却有着端庄之态,杏眼藏着笑意,自语道:“德妃明明是亲额娘,却也下得了手。”不过,扯进四阿哥,倒省了她很多心力,不用再费尽心思制造什么“意外”了。她等着外头的好消息……临近晚膳时分,赫舍里庶妃草草地用了些饭菜,便让人撤了下去。片刻后,大宫女朱钗急急地赶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念了几句,慢慢的,赫舍里庶妃眸里的光亮暗了下来。“怎么会?”她握紧扶手,喃喃道:“她就这样好运?”五阿哥落了水,她还能顺利生下九阿哥,皇上当即赐名胤禟!赫舍里庶妃的指甲紧紧攥入了手心,胸口起起伏伏。迎着朱钗担忧的眼神,她抿了一口茶,轻声问:“都告诉叔父了?他如何说的?”“索大人斥道,主子这回冲动了。他把仁孝皇后的旧人交给您,您却贸然出手,还是对着翊坤宫,完全是多此一举。”朱钗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地答,把“愚蠢”两个字给替换了。“多此一举?如何会多此一举?!”赫舍里庶妃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叔父只忌惮皇贵妃,暗中让内务府的人做手脚……这也罢了,还想着拉拢郭络罗氏,殊不知,太子爷都快被宜妃拉拢了去!”她是太子正经的姨母,却不得太子的亲近,可宜妃一个外人,凭什么?更何况,皇上满心满眼都是宜妃,哪还记得她这个人!她已许久许久没有承宠了。万寿节,她敬献的绣有千里江山图的屏风,竟比不得宜妃随手抄写的几卷佛经,真是可笑至极。忆起入宫之时,在御花园的惊鸿一瞥,赫舍里庶妃心里又苦又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