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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要怪我。”“孤哪会怪你,你救了孤于水火之中。”太子将猪蹄子藏得更严实了些,只觉一颗心浸泡在温水里一般,软了又软,伸出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笑着开口道,“宜额娘一向智慧,教导了孤良多。她都同你说了些什么?”静初抬起沉静的眸子,微微有些恍惚。那时候,她罕见地六神无主,脑中唯有一个念头,这张脸若是再也见不着了,往后余生,她便一辈子吃不香睡不好了。她轻轻地道:“宜额娘说,妾身当相信爷。若是这关都踏不过去,您就不是您了,倒有可能被人掉了包。”平静的话语犹言在耳,就这么给了她定心丸。太子浑身一怔,半晌没有回过神,就听静初压低声音继续道:“说罢,宜额娘就带妾身坐轿去了慈宁宫。她说,放心归放心,添些堵也是必要的,否则尽让皇上猜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说来依旧不可思议,“老祖宗竟这么训斥皇、皇阿玛……”竟是有着风水轮流转的爽快之感,太子咳了一声,闷笑道:“她们这是心向着孤。”……翊坤宫。康熙沉着脸不说话,云琇净完手,自顾自地用着点心,时不时抬眸看他一眼。实在忍不住笑,她用帕子擦拭了手,试探地唤了一声:“皇上?”“看朕吃瘪,贵妃娘娘倒是乐在其中。”康熙似笑非笑地道。“臣妾何时乐在其中了?”云琇笑意盈盈,眸光真挚无比,睁着眼说瞎话,“臣妾心疼皇上,可又得了老祖宗的吩咐,为难再三,不欲与您对视,皇上竟是这般想我的。”不等康熙有所反应,她收起笑容,放下咬了一半的桃花酥,轻哼道:“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地怨怪臣妾,小格格饿着可就不好了。”康熙还真就怕她的‘威胁’!怀孕之人最是不讲理,心下嘀咕着反了天了,他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一丝,却还是有些僵硬:“……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朕的贵妃。”面上显的与口中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梁九功暗暗嘶了一声,心道这都快暮春了,怎么咱家还会上火呢。今儿皇上的脸算是丢大了,忆起打翻了胭脂水粉似的复杂脸色,她不能反着来。先声夺人之后就是顺毛捋,宜贵妃听闻这话已是心满意足,笑容更深了些。她轻轻柔柔地道:“皇上可还是为了那两个逆贼烦忧?事关太子殿下,无关朝政,臣妾略有些拙见。”一句话便转移了注意,康熙睨她一眼,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还真生了几缕惊奇。想到太子,心间就蔓延上丝丝疼惜。他不禁道:“朕若是处置了索额图一脉,保成的声威……”一阵窸窣响起,略显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间,开始缓慢地按揉。“赫舍里氏是太子爷的母家,佟佳氏是您的母家,佟佳氏教坏的子弟,与您有何关联?”说着,云琇轻轻摇头,缓缓道,“同样的道理,皇上为了来日煞费苦心,可赫舍里氏配不得您的期望,索额图更是配不得。不顾太子爷的意愿便想拖人下水,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一个不小心,父子之情不若以往,臣妾单单是说这些,就觉揪心。”康熙听着,不由颔首,凤眼渐渐冷凝起来,隆科多,索额图,其心可诛!“可臣妾转念一想,这些不过杞人忧天罢了,只因太子爷与皇上的处境何其相似。”康熙坐直了身子,流露出专注之态,就听云琇叹了一声:“皇上处处为太子着想,臣妾知晓。从始至终,是佟家离不得您,又不是您离不得佟家。佟佳氏出了个逆贼,赫舍里氏也出了个逆贼,都说子肖父,皇上幼年登极、英明神武,太子必然不差,又有什么好忧心的?”提起逆贼的时候,云琇颇为感慨,就差说一声缘分了。中心思想只一个,皇上没了佟家,依旧能够驾驭朝臣,太子没了赫舍里氏,日后如何,岂不是显而易见?您要对太子有些信心。康熙:“……”什么叫佟佳氏出了逆贼,赫舍里氏同样出了逆贼。皇帝神色木然,这么一来,他得叫日后的嫡皇孙提防着些瓜尔佳氏?他听着一番大道理,着实被噎了一噎。可奇就奇在云琇的歪理,听多了好似真理一般,满腔忧虑倒是诡异地被安抚了。当晚,太子接到了一封密信。皇上派人调查静初的胞弟资质如何,平日有没有不好的作为,甚至连石文炳也一并查了个底朝天……读着读着一头雾水,皇阿玛这是做什么?第146章平日里,除却一母同胞的五阿哥与九阿哥,其余阿哥同样对小十一抱有善意。胤禌六岁生辰之时,四阿哥从猫狗房抱来了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还亲自设计了几件小衣裳,作为幼弟的生辰礼物。正如胤禌给人的印象,白白嫩嫩,甜甜软软,天真良善,实乃千里地一棵独苗。从小长在皇家这个大染缸里,依旧出淤泥而不染,简直太过难得。可自从刺杀的真相大白天下,哥哥们看胤禌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都说人不可貌相,小十一竟用一包辣椒粉就解决了不怀好意的刺客!起先,哥哥们既气怒又心疼,一个接一个的嘘寒问暖。有主动请缨抓捕隆科多的,还有暗自发誓的,日后定要把天地会一锅端了,为小十一出气报仇。再然后,谣言猛于虎。不知是谁传播的消息,信誓旦旦像是亲眼见过一般,说隆科多那逆贼着实小觑了十一阿哥十一阿哥长了一双辩忠jian的慧眼,只需瞪上一瞪,刺客便能哗啦啦地倒下一大片。用辣椒粉只因随身携带的个人喜好,不欲看见他们那一双双污浊的眼睛罢了。胤禌便是再迟钝也渐渐发现,身旁宫人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深深的敬畏。一日行走在宫道上,有小太监行踪颇鬼祟,他只疑惑地瞧了一眼,眼睛睁得大大的,谁知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高举着手中包裹,痛哭流涕道:“十一阿哥饶命!奴才被猪油蒙了心,偷盗了的主子的金钗变卖,奴才知错,还请十一阿哥饶命!”胤禌:“……”有了出头的椽子,人们对传言更是深信不疑。就连九阿哥也沉思了起来,用膳时一个劲地盯着幼弟的眼睛瞧,紧接着推了推十阿哥,忧心忡忡地低声道:“爷知道小十一剔透,可还有个词儿叫慧极必伤。莫不是前世看透了人心忠jian,受不住尘世肮脏,老天才要收回爷的弟弟?”十阿哥听罢就要反驳,可越想越觉得有理,当即对胤禌郑重了态度,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譬如原先:“这书有什么好读的?走,十哥带你抓蛐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