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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步移了回来,却不敢抬头看新姑爷,身子抖如筛糠似的。“放下。”楼君炎扫了一眼碟盘里的桂花小酥饼,未动一点,冷沉的声音仿佛栖了层冰霜。晚晴如释重负,放下盘子,逃也似的跑了。陆燕尔抬眸,狠狠地瞪着楼君炎,也不说话。楼君炎扯起唇角,撩袍坐在对面,拿了块桂花小酥递到她唇边:“你不是最喜欢吃么?”陆燕尔垂眸,瞥一眼近在唇边的桂花小酥,白嫩的面颊慢慢染上绯色,嘴唇翕动了两下,又别过头,闷闷的道:“你作甚吓我丫鬟?”楼君炎沉道:“是她自己胆子小。”他都不知所谓,他有那么吓人?“你对我的丫鬟那么凶,她当然会害怕。”陆燕尔努了努嘴,身子微微后仰了一下,拉开与楼君炎的安全距离。她不想靠他那么近。楼君炎却起身,反而坐到了她旁边,将桂花小酥又递到了她嘴边,声音不自觉放轻,诱/哄道:“张嘴。”陆燕尔偏过脑袋,躲开,可他不依不饶,又伸了过来,非要她吃下去。见怎么都躲不过,就像躲不开他身上那股子独特的青木与薄荷香气萦绕,总能无孔不入的包裹住自己,陆燕尔便不再躲闪,忿忿地张了张嘴,发了狠咬了下去。咬在了他指上。然后,假装不知的将软糯的桂花小酥卷入口中,鼓着腮帮子细细嚼着。“呵呵。”楼君炎抬起手指,眯眼瞧着上面尖利的牙印,轻笑出声,“够尖!”哼。你牙齿才尖利?陆燕尔瞪着他,满脸皆表达着我很不悦的意思。楼君炎无奈地摇摇头,拾起一块挂花小酥,继续投喂到她嘴里,陆燕尔依旧照吃不误,只是吃一块桂花小酥,便咬他一口。待到一碟小酥快喂完时,他的指腹已经布满了牙印。但陆燕尔尤为不解气。在楼君炎拿起最后一块时,陆燕尔想着非要让他出血不可,咯噔一下,用了好大劲儿咬下去,谁知他竟转手将桂花小酥饼扔到了院子里,由着山玉和毛球追逐着抢食。楼君炎睨向她,狭长的眸子掠过一抹促狭之意:“吃多了,不消食。何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陆燕尔眼眸陡然瞪得斗大。言下之意,不就是一人吃,不如同山玉和毛球两只猫同吃才快乐吗?陆燕尔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晶莹剔透的眼眸变得水雾蒙蒙,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可又奈何不了楼君炎,便忿忿地倒在了床上,扯起被子蒙头就睡。不想理他。楼君炎负手站在床侧,凝着一耸一耸的被褥,终是道了声:“别恼了,是我不该那样对你,以后不会了。”被子里的人儿没反应。楼君炎凝眉,神色变得古怪,半天又憋出一句话:“我下次定会让你领略到个中滋味!”依旧没反应。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楼君炎叫苦不迭,夫人真难哄。他扬手,扯了扯被褥一角,轻叹:“你且睡,我去告诉爹娘,你身子不舒服,晚膳就不与大家一起用了。”语罢,便起身。陆燕尔猛地一拉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脑袋,整张脸捂的红通通的,她恼怒地看着楼君炎,嗔怒道:“谁说我不舒服了?”明日便要启程,这可是父亲母亲为他们践行,怎能托故不去?这厮竟然坑她!晚上。陆燕尔去了之后,才发现程厚礼一家四口也在,但这是家宴,席间倒也自在,氛围较轻松。楼富贵与程厚礼推杯问盏,楼夫人与程夫人两姐妹喜笑晏晏。而程楚河虽然怵楼君炎这位表哥,但几杯酒下肚,便有些飘飘然,勾拉着楼君炎的背,醉醺醺地说道:“表哥,表弟祝你更上一层楼,以后在京城立了足,别忘了提携一把表弟哈。”前几句是老爹逼着他来说的,楼君炎进了国子监,又得了秦守正的青睐,未来必是前途不可限量,老爹便硬要他来跟表哥提前打好关系。说是提携他,还不是提携自家老爹。他又不做官。楼君炎没有作答,只淡淡地喝了程楚河递过来的酒。程楚河见场面话说了,瞥了一眼旁边的陆燕尔,便压低了声音问道:“表哥,你是如何看上表嫂的?我记得表嫂是安和县人,可你没去过安和县,你们怎么勾搭在一起了?”“勾搭?”楼君炎轻转酒杯,那双幽暗的瞳仁没有一丝光泽。俗话说酒壮人胆,程楚河仍无所察觉,点着头道:“对,就是勾搭!”楼君炎眸中有暗芒划过,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陆燕尔,然而侧头对着程楚河说了句什么。程楚河闻言脸色登时一变,神情几经变化,又古怪地看了看陆燕尔,不住的叹息。唉。陆燕尔默默地吃着菜,力图降低存在感,可程楚河和程海棠两兄妹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到她身上,盯着她直发毛。尤其是,程楚河盯着她,还一盯三叹息。酒过三巡,饭食半饱。程海棠忽然走到陆燕尔身侧,面色不善道:“表嫂,上次来楼府赏合/欢花赏的不够尽兴,不如你再陪我去赏赏,可好?”合/欢花早就谢了,哪里还有合/欢花?陆燕尔微愣,随即应道:“好。”两人一道离了席,朝后院走去。程海棠说是去赏合-欢花,便真沿着花间小路去了合欢树下,满树的花儿早已凋谢,唯有青翠的枝条随风摇曳,她抬手放在树干上,侧头看向陆燕尔,幽幽地说道:“表嫂,可知楼府为何有一株合欢树?”“不知。”陆燕尔轻笑道,心中却莫名松了口气。人前人后,程海棠皆叫她表嫂,这便是一种认同,也是一种释然。程海棠冷哼道:“你当然不知,这是我七岁那年,特意缠着姨母种下的。因为,那年我从书上知道了世上竟有种合欢树,开出的花叫合欢花,而合欢树又名相思树,那时候我便对表哥有了一种懵懂的情愫,但他向来挺烦我,可我还是一门心思扑在了他身上,他的冰冷,他的厌弃,他的笑,他的失意,他的傲气,他的才学皆让我甘之如饴。”程海棠似乎陷入了某种忧思的回忆中,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少女心事。“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痴迷于表哥,就想着我如果能与表哥琴瑟颠鸾,如树上的合/欢花一般同他一世合/欢美满,该有多好。合欢树越长越盛,花儿也越开越多,我对他的情意也越来越深。原以为,我也会离他越来越近,可却是越来越远,我甚至都无法像幼年那般缠在他身边,见他一面都难。可这些年,他一直不娶妻,我便一直都有希望,或许有一天,他真能回头看到我,知道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在他身后,亦如小时候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一样。但直到听闻他成亲的消息,我的世界瞬间塌陷了,那个女子是从何处钻出来的,怎么就突然勾上了我的表哥,我怨我恨我不甘心,我跑到姨母面前哭诉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