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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踪影无处不在,时间却太过漫长,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生怕触及任一件,哪怕一瞬间都是难以承受。简颂睡过的床,简颂躺过的沙发,简颂喜欢的电视节目,简颂想喝的饮料……所有这些,都是在提醒着他,与他密不可分,空气一样的简颂,连带着所有她曾经存在过的温度,消失了。他感觉冷,冷到酒精也无法阻挡分毫。啤酒一罐接一罐地打开,接着换成红酒,再到烈酒。空酒瓶堆满客厅的茶几,蔓延到地板,杂乱无章地四处滚落。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醒着,只是冥冥之中他深信不疑,这样就可以再见到她。她会回来的。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她会回来的。即使生气,即使争吵,她总是不会狠心丢下他,他会紧紧抓住她,不要让时间再流逝,没有她在,他一秒都不想再度过。可为什么她还不出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可能性以一万种方式疯狂攻击着钻进他的脑海,他用尽一切办法避免去想,沉溺在酒精里不敢面对,可那个答案还是在内心最深处折磨着他。半年来,他试图从各种途径找到有关她的一丝消息,却总是失望,渐渐地似乎陷入无休无止的循环。这样日复一日的煎熬看起来永远不会结束,直到他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那场普通的赛马比赛。他看到了Julia。那是简颂照料过的赛马。她亲自将它养大,为它取名,亲手刷过它的毛,只要她在,那匹马驹的毛色总是最光滑。她喜欢这匹马,问他可不可以不要送人。那时他还有机会答应,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可是太晚了。在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他做了错误的决定。灭顶的窒息感漫上来,吞噬了最后的清醒和理智。酒精味弥漫在胸腔里,带来剧烈的疼痛,他难以呼吸,仿佛看到人生在他面前一片片瓦解。他紧紧闭上眼,身体却完全失去控制,陷进沙发止不住地颤抖。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人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他微微睁眼。视线模糊不清,但他还是看到她了。“颂颂。”他急切地伸手去捉她,沙哑的嗓音无助中带点委屈:“他们都说你死了……”他的手像是伸向漫无边际的虚空,什么也没能触碰到。她却只是轻轻地摇头:“不要再等我了,屿川。”屿川。他浑浑噩噩地想,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这么叫他的人。“留下来。”他执着地再次向她伸手,那是一个恳求的手势,“我会证明我爱你……”很久之后,他的耳边响起她温柔的叹息,飘散在空气里,像一场漫长的告别。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他颓败地垂下手。幻觉怦然消散。他闭上眼睛,沉入了渺茫的黑暗。……傅屿川重新醒来的时候,仍是深夜。只是地点,变成了某间陌生的病房。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大脑,他头疼得厉害,捏着太阳xue,试图回忆,思维却完全混乱。已经过去多久了?镇静剂已经起效,手臂不再发抖。他慢慢地坐起身,看清周围的环境,大概是香港的某家医院。时间已近深夜,窗外,维多利亚港漂亮的夜景霓虹闪烁。喉咙间弥漫着一股令人反胃的血腥味,他低头看见手背上的输液管,勉力压下呕吐的冲动,从病床起身,按下呼叫铃。很快有人进来。他抬眼看过去,竟然是周峥。傅屿川按着太阳xue,头痛欲裂,眉头紧蹙:“你怎么来了?”“你昨天晚上急性胃出血……是我送你过来。”周峥见他醒了,赶紧上前扶住他,“我刚出差回来,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在公司,就去了你公寓,没想到……”等不到他说完,傅屿川已经站起身,从椅子上抓起外套向外走,步伐虚浮混乱:“帮我查……郑越行的消息。”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他要找郑越行那个老东西算账,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正想离开,去路却被堵住。“医生说至少还要观察一天,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处理,”周峥语气无奈,不由分说将他按回病床上,“你需要休息。”傅屿川听不进去,烦躁地甩脱他的桎梏,奈何身体尚处虚脱状态,一动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腹部接着袭来剧痛。周峥递给他一杯水,看着他重新躺回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冷汗,不由得暗自叹息,大感头痛:“那起车祸的重新调查报告我已经收到了,很多细节无法印证,赵明靳很可能是故意刺激你……也许简小姐,还活着。”傅屿川却没有反应。他疲惫地合上眼,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毫无生息。片刻后,一封信封被递到他面前。周峥试图安抚他,解释:“我知道她名下的不动产,常住的酒店,包括出入境记录你这几个月都已经查过,没有任何线索……但你不妨看看这个。”傅屿川睁开眼,死死盯住他。他的眼球布满血丝,手却没有动作,像是害怕接过般,逼问:“这是什么?”“明天晚上,费城一场演出的门票。”周峥顿了顿,“你让我去查简小姐工作关系线索的时候,我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就立刻想带回来给你。”“演出的是简小姐在伯克利时的导师。这一场是小型私人告别演出,不对外售票,也没有任何宣传,只有亲朋好友才能受邀到场。我从内部拿到了资料,其中一个演出者身份不明。”他说着,又递过去一份曲目单:“如果她还活着,很可能会参加。你可以看一下这个……”傅屿川的视线掠过,最后精准地定格在那几首不常见的曲名——这几首曲子,顺序一致,他曾在家里,听到过她练习。她还活着。这一刻,傅屿川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她没有死。她还活着。从几秒大脑空白中回神,他能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来不及思考,他下意识低头看手表,急匆匆地翻身下床:“替我安排飞机。”傅屿川的手颤抖得厉害,根本看不清手表上的时间:“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时,现在就出发去费城。”“可医生说……”他立刻打断:“医生可以随行,先上飞机。”……十四个小时的越洋航班过后,航班抵达费城国际机场。飞机上傅屿川全程挂着点滴,几乎没怎么睡。这几日以来连续的噩梦折磨,他宁愿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愿再去重复那些可怕的梦。来时机场调度紧张,飞机落地比预计的晚了两个小时。演出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