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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交给了剩下的二人。田虚夜神在在地闭着眼,等人都走完后,反问道:“所以呢?”“你是盛鸣瑶——谁规定‘盛鸣瑶’不能修仙了?”盛鸣瑶缓慢地眨眨眼,她似乎明白了田虚夜的意思,可这太过令人欣喜,盛鸣瑶又不敢确认,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不介意我曾经的身份,打算将我收入门下吗?”“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田虚夜捋须,撩起眼皮睨了盛鸣瑶一眼,“你可还在修习般若仙府的心法。”“未曾。我跌落山崖之时,就已经灵力全失,经脉也有受损。”“你可是因为品行不端惹出乱子?”“并非。反倒是遭受不公,忍无可忍。”“那你可还对般若仙府心怀憧憬?”“一丝一毫也无。不过倒是有一个东西留在那儿,日后势必要去取来。”“这不就行了。”田虚夜从座椅上起身,十分随意伸出手地在盛鸣瑶眉间一点,而后满意地点点头:“般若仙府失去了你这般有潜力的弟子,是他们的损失。”盛鸣瑶默默低下头,憋着笑。田虚夜收回手,扫了她一眼:“你又想到了什么?”“弟子想起了您在梦境中的说话方式,与现在完全不同。”盛鸣瑶忍笑开口。田虚夜奇道:“那幻境中的我会如何说话?”盛鸣瑶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道:“那群有眼无珠的瞎子,活该损失了这么一个好苗子,让我白白捡了一个便宜!”两人对视,几秒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无论你之前是谁,如今,你都是我田虚夜的弟子。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师父’,那就有大荒宫在你身后为盾。”“从今往后,你再无需畏惧人言,若有人再胆敢欺辱于你,为师替你撑腰。”盛鸣瑶红了眼眶,拼命眨眼,褪去了眼中的泪意,直接跪在了地上,双膝触地时,发出了一声闷响。“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看着这个命格奇特的弟子,田虚夜心下感慨,上前扶住了她,又问道:“盛鸣瑶——待之后誊写弟子录时,你可还是用这个名字?”盛鸣瑶垂眸沉思,一时拿不定主意。田虚夜见她纠结,心中叹息,又道:“这个决定没有好坏,对于我而言也没有影响,你不必太过多虑。只不过一个名字罢了,你遵从本心便是。”“我大荒宫虽不至于问鼎修真界,可保住你一个弟子,还是很容易的。”说完后,田虚夜负手而立,闭着眼,心中感慨万千。也不知道这孩子在般若仙府经历了什么,看她处理事务时分明是个果决坚定的性子,可偏偏对自己要求太高,又总是生怕伤害旁人。活得这般小心翼翼,盛鸣瑶的过去想必如那位小祖宗所言,无依无靠,过得极为艰难。般若仙府这般欺负自己命定的弟子,田虚夜不由在心里又给他们记了一笔。“既如此,弟子不愿改名。”“嗯?”田虚夜撩起眼皮,揶揄道,“不怕麻烦了?”盛鸣瑶恭恭敬敬地对田虚夜行了一礼,说道:“以前曾听说那些纵横江湖的侠客皆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坦荡做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体验一番这样的潇洒,哪能轻易放过?”“天地之大,倒也不至于放不过一个‘盛鸣瑶’。”她模样恭敬,口中的话语却再是肆意戏谑不过了。老狐狸田虚夜哪里能不明白盛鸣瑶的意思,轻哼一声:“你且放心,我看般若仙府那群家伙也是到头了……他们找不了你的麻烦。”师徒二人达成默契,田虚夜难得收徒,心情颇好,索性带着盛鸣瑶一同飞升登顶了上了大荒宫所在的荒山最高峰。站定后,田虚夜静默了片刻,开口问道:“说说,看到了什么?”盛鸣瑶站在山顶,山顶并非荒芜不可及,而是开满了彩色的花。这些花有大有小,更不拘品种,一簇色彩艳丽明亮中也许会有一朵纯白,一丛不知名的杂草中也混混着一朵牡丹。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肆无忌惮地在空中舒展着自己的身姿,向天地展现自己的风采。盛鸣瑶闭着眼,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飘了起来,风裹挟着她,她混杂在风中,一路飘去了远方。入目所及的风景极其开阔,不似在灵戈山山巅那么浩渺如仙境,也没有那么工整的海运天池,高洁如雪。相反,盛鸣瑶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近处是苍绿无际的草木,远处是湛蓝无边的山水。一花一草,一座山,一池水——它们都是无边无际的。这些景物不是泾渭分明的,它们是混在在一起。花边有草,草边有水,水里又倒映着山,山巅上也许还开着很多很多的无名花草。这些纵横交错的东西,是……“生机。”盛鸣瑶睁开眼,望向了田虚夜,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明亮。“乾坤之大,在于生机。生机所依附者,在于一草一木。”这才是她的道。草木也好,蝼蚁也罢,众生忙忙碌碌,所寻不过一丝生机。田虚夜同样在眺望远方,在听见盛鸣瑶的回答后,沉默了许久,朗声笑道:“好一个生机!”“盛鸣瑶。”田虚夜转头,直视盛鸣瑶的眼眸,“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万物有灵,终会等到那一线生机。……大荒宫主殿心源殿内,所有的弟子被召集在了一起,他们穿着进入春炼前门派统一的服饰,只是原本纯白的衣摆上都或多或少地染上了别的颜色。田虚夜与盛鸣瑶一起远处,他见盛鸣瑶多看了那些人几眼,出声解释道:“仗势欺人、滥杀无辜者自衣襟处有猩红暗沉的血色,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臭味。”“是非分明,救济天下之人是蓝色。助人为乐,不染尘世的隐居者,是黄色。”“其余种种,各有不同。衣襟处,是个人心性,衣摆处,则是老天赋予众人的资质。”盛鸣瑶扫了眼底下的弟子,若有所思地点头。拿到珠子后,这些弟子有的神色茫然,有的懊悔,有的一片灰暗,又哭又笑。众生百态,竟在这一刹那尽情展现在了眼前。“倘若一个弟子心性不佳,可有天资极妙,又该如何处置呢?”“依情况而定,各人不同。”田虚夜从袖中摸出了一个三角形的物件,向下散去。底下瞬间飘起了白茫茫的点,有些像是雪花,也有些像是光芒。这些光点落在了每个人的头上,又在刹那间,化作虚无。盛鸣瑶看得着迷,隐隐感悟到了什么,又听田虚夜对她说道:“走吧,该去看那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