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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盏内空无一物。“谢谢。”陆折说。连菀点了下头,伸手接过琉璃盏,“夜深不留人,陆施主请回吧。”陆折:“…………”还很无情。这时一声突兀的咳嗽声在山门外响起。王福的头小心翼翼探进来,瞧见连菀,吓得立马又缩回来。老道长、花蛇以及道醇麻溜冲出来。王福吓得伞都摔到了地上。他支支吾吾,“我找,找小陆总。”刚才有人告诉他,陆折突然又回到妙莲村,把车停到上山的路口,人上了妙莲观。他女儿王筱疯狂逼他,非要他上山看看情况,一定要他邀请陆折去家里住。爱女心切的他只得冒险再来妙莲观。只是一想起上次那个小道士徒手捏骨的画面,他双腿都在打颤。陆折听清他的来意,当即冷着脸说:“我不去。”王福皱着脸,还想劝。陆折冷冰冰的脸让他怎么都劝不下去。“你以后别来这里。还有你手下那些人别没事来这里碍人眼。”王福对他点头哈腰也不过是他姓陆。其他人也是。这一点他自始至终都很清楚。王福一愣,不知道这陆家二少哪根筋不对劲,不住他家也就算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昨天陆总的女朋友石依依可是亲口答应说要尽快推进开发妙莲崖。怎么才半天过去就变了?陆折走到老道长面前,掏出一个钱包,翻了翻全是银行卡,一张人民币也没有。离开陆家,这些卡也不过是废物。这就尴尬了。老道长摸了摸胸前胡须。妙莲观也不是没有免费收留过穷背包客。再说陆折毕竟被祖婆婆绑过,还受过一些体外伤外加语言摧残……连菀:“一晚二百。你住几晚?”老道长:“…………”连菀:“先欠着。记得给。”说完,抱着乌龙桃花糕走了。花蛇立马撵着王福滚,王福眼巴巴看着陆折跟着老道长往里走,只得愤恨回去。妙莲观房间多,但被褥有限。老道长害怕花蛇半夜显出原形把陆折给吓晕,便安排陆折和道淳住一间房。大通炕上一分为二,中间隔着案桌,一人一个被窝。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道淳被窝里倒是有些“好看”的书籍,然而不方便在陆折面前打开。陆折不像想象中那么嫌弃,虽然这里的大通铺在山下连青年旅社都比不过,价钱却翻了两倍。道淳将自己的干净道袍递给他,让他换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被随意换下丢在一旁。陆折连看都没看一眼。道淳个子矮一些,他的道袍被陆折穿成了九分裤。稍微动一下,衣袖裤腿便抽了上去。“那个,谁,睡在哪个房间?”陆折使劲将衣服往下拽,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淳刚开始没听明白,“谁?”陆折咳咳两声,将腊梅找了个粗黑的罐子插进去。“男女有别,她住你们这儿合适吗?”道淳一愣,“你说祖婆婆?”陆折嗯了一声,盯着腊梅看。道淳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她比我们谁都适合住这里。”陆折再继续追问,道淳死活不肯多说。陆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着跑到这里来,虽然琉璃盏是该还人家。但还完之后他又莫名地想住下来。许是这里安静极了,让他焦躁的心可以得到缓解。“你有什么梦想?”他又问。道淳钻进被窝,想了半天,“做一名救国救民的国师,像先祖丘处机一样。”陆折:“……可以把你的梦想再缩小一点吗?”道淳凝眉思索,“我要保护好妙莲观。妙莲观绝对不能被你们这些jian商给霍霍了。”陆折:“…………”入夜。道醇的呼噜声震天响,陆折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平时的夜里他总是这样盯着天花板失眠到天亮,今天连床上都不能待,只好推门出去透气。春雨已停,雾气还没散去。陆折推门出去的一瞬,觉得耳边从没有过如此清静。尘世间不过在山下两里地外,可这崖上屏蔽了一切,什么车水马龙,什么蝇营狗苟,全都没了。绕过长廊,越过三清殿偏殿,横亘的高墙让人无端渺小,陆折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像是受到召唤似的,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中庭那棵据说天下独一无二的旱莲花树下。今天是三月初七,按理说这花明天就该开了,可此刻瞧着,这些花蕾小得可怜,花瓣紧紧裹在一起,看着不像明天会盛开的样子。但不妨碍花香的渗出。陆折心情舒畅的闭上眼,静静站在古树下,平日里总在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闻了一会尤不满足,伸出手抚摸在树干上。和有些皱皱巴巴满身沟壑的树不同,这棵旱莲花树的树干光溜溜的,摸上去手感相当可以。连菀走出来时,便看到还么个场景: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觉偷摸她。她幽幽飘到陆折身后,轻飘飘地问:“好摸吗?”陆折一个趔趄,吓得紧紧抱住了树干。连菀:“……”还是那句话,自醒来两百年还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对她的本体又摸又抱。哦对了,这人之前还试图买下她……连菀呵笑一声,“爱护名木古树,人人有责。”陆折一愣。连菀:“不攀扯,不伤害,花草树木是朋友。”陆折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松开旱莲花树,站直身体,耳垂莫名红了起来。怎么就鬼使神差,对一棵树动手动脚?他瞥见古树旁边的铁栅栏。栅栏上零星挂着几把同心锁。仔细看去,皆是方形或圆形的古风镂空花纹铜锁,锁芯口被锈斑堵塞,留着时间的痕迹。他之前听王福说过,妙莲观的同心锁也很有名。至于厉害在哪里,他压根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