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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可过了以后我很有可能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听我妈的话。继续去考公务员,去和她介绍的男孩子相亲。有一天,我可能会考上,又有一天,我会和她相中的男人结婚,我也许会过上让人羡慕的安稳生活,就这么慢慢地到了三十多岁,四十多岁……我可能,会忘记二十四岁的自己,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可能,会死心。”她的手指指甲抠进了骆静语的掌心,令他感到一丝刺痛。“但是现在,我身边有了你。”占喜说着,眼神变得坚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你就不害怕了,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我必须、必须、必须要改变。”占喜握紧骆静语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要对我mama说‘不’,我不考公务员了,我也不会再去她给我介绍的单位。现在这个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回钱塘后就辞职!我要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就算发展得不好我也不会后悔。我就是想要试一试!我努力了这么久!她怎么能连试的机会都不给我呢?”她的语气激动起来,眼角的水光变得越发明显,骆静语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张开双臂将她圈进怀里,温柔地拍着背。对于占喜要辞职的事,他并未感到意外,在事业方面,骆静语向来遵循自己的意愿。他是聋人,找工作本来就很难,上高中时就在烦恼自己以后该怎么办。父母说他要是考不上大学,找不好工作,就回家里的小超市帮忙,以后超市交给他,做个个体户小老板,赚得不多,也够娶个老婆过日子。但那不是骆静语想要的,他的路很窄,比常人窄得多,但他还是想挤着去闯一闯。他想靠自己的一双手吃饭,只要够拼,他相信自己可以闯出来。占喜原本都不想哭的,结果还是不争气地掉了眼泪。从骆静语怀里出来,她泪汪汪地看着他,看到骆静语左手握拳伸出食指,右手五指并拢后,中指指尖抵在左手食指根部。这是一个很形象的手语词汇,占喜学过,就像是在“撑腰”,翻译过来就是——“支持”。他指指自己,又做一遍这个手势,最后指向占喜,连做两遍。他说:【我支持你,我支持你。】占喜一下子就破涕为笑,她就知道,她的小鱼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他支持她,支持她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不再害怕了,决定挥别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她还未满二十四岁,都还没过过人生中第二个本命年,多年轻啊!而她的母亲年近花甲,垂垂老矣,为什么她要这么恐惧?她的善良和孝心,不应该反过来成为迟贵兰伤害她、绑架她的利器!占喜知道,她将面临的究竟是什么,工作是一件事,和小鱼在一起是第二件重要的事。她没有对小鱼说,他们的恋情一定会经受风雨,相信小鱼也不是一无所知。很多人不看好他们,但也有很多人予以支持和祝福。那些不看好的人,都觉得是骆静语配不上占喜,就因为他是个聋人。只有占喜知道,骆静语有多么多么好。他的好,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是超越常规的好,好到犯规的那种好!是因为他生活在无声世界的缘故吗?占喜就没见过比他更纯净更赤诚的人,心底里一丝腌臜龌龊的想法都没有,像孩子一样天真,又有男人的勇气和担当。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钓到的一头神仙鱼啊,没有人能逼她放手,任何人都不行!占喜跳起身,拉着骆静语的手把他也拉起来,大声说:“好啦,说完啦!我现在心里好轻松,我们回酒店吧,你还要做作业呢。”骆静语微微一笑,反手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往酒店走去。——当骆静语听占喜说他今晚的作业要做六、七个小时时,很是夸张地摇了摇手,又对她张开右手五指,挑了挑眉。“五个小时?”占喜惊讶地问,“五个小时就够了吗?”骆静语一脸自信地点头,示意占喜先去洗澡,他要准备做作业的材料和工具。骆静语也不是盲目自信,松虫草花做起来的确又慢又难,为此他还问徐卿言借了一朵样品回来参考。作业通常是做两朵,第一朵是摸索试验,做得不会太顺利,第二朵才是正式要交的作业,骆静语说五小时能做完,是因为他只打算做一朵,挑战自己的领悟力。两人轮流洗过澡后,占喜站在骆静语身边看了一会儿他做花,看到他用小镊子夹着指甲盖儿大的布去包小小的棉花粒,还能用胶水完美地粘起来,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小鱼的手真的好巧啊!要是让占喜去包这棉花粒,她脑壳都要炸,可小鱼就能一粒粒很耐心地包完,每一颗花蕊都平滑圆润,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备用。他要烫的花瓣也特别多,粉色细长条,足有三、四十片。占喜拿起桌上那枝样品花看,徐卿言做的是一朵紫色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密密麻麻的花蕊,占喜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这么些白色的小布料小棉花,掉在地上找都找不着,他们玩烫花的人却能将之变成一朵花,真是太神奇了!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骆静语怕占喜站久了累,让她去床上休息,占喜就爬到被窝里,看起白天买的那本书。骆静语一干就是两小时,占喜看书都看累了,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欠,发现他的姿势都没动过。她又下床走去他身边,骆静语正在翻白天记的笔记。占喜拍拍他的肩膀,骆静语抬头看她,她用手语问:【你累吗?】骆静语打手语:【不累。】“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捏捏肩?”占喜的手按了按他肩窝处的肌rou,“你这样颈椎会不舒服的。”骆静语答应了,依旧坐在椅子上,占喜站在他身后帮他按摩起肩颈来。骆静语骨架子挺大,肩膀很宽,有着年轻男人特有的薄肌,占喜按摩时不太捏得到rou,感觉有点硬。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腹肌,这人成天坐着工作,肚子上会不会有肚腩啊?一直也没机会去摸摸。占喜一边按摩一边胡思乱想,想到骆静语家里客卧的那台跑步机,她还真没见他跑过,地上还有几个哑铃,也没见他练过。总的来说,小鱼是一个挺宅的人,他自己也说他从小文静不爱动,占喜发愁地想,这么下去,他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肥宅?占喜思想开小差,下手就重了一点,骆静语骤然吃痛后“嗷”地叫了一声,占喜立刻轻了些,一会儿后他似乎感到很舒服,居然还哼哼了两声。按摩了得有小十分钟,骆静语不舍得占喜太累,他想,休息不一定要按摩,休息……也可以是别的方式。他转身拉过占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