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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她心底便慢慢乱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怕自己被弃之不管,怕就这样被关到咽气。而皇后,竟然并不急着问她话。除却第一日时给她看了兰馨的供词以外,皇后就再没差人来过,好似并不在意她怎么说。这让她心里更是没底。若皇后真不在乎她说什么,只想把她关死在这儿可怎么好?又过不知多少时日,如嫔忽闻那方木格外有了些声响。这是近来都不曾听过的动静,除却有人送东西时,四周围都安安静静的。但这回,她听到有宫人在问安:“淑容娘娘。”一墙之隔的地方,顾清霜抬眸瞧了瞧那木格,慢条斯理地询问:“如嫔什么都没说?”“没有。”外头的宦官躬身,“这么些日子了,一直安静得很。”如嫔侧耳静听,闻得外面扬音轻笑:“那正合适。本宫给皇后娘娘出这主意的时候,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大。如今她上头的人什么都招了,闹得太后娘娘都没面子,事情怕是不好收场。好在都是私下问的话,知道的人还不多,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既然如嫔还没开过口,就都安到她头上吧,大家脸上都好过些。”她边说边从袖中摸出两页纸来,递给那宦官:“这是供状,你们迟些时候就开了门让她画押吧,然后直接呈到紫宸殿去,事情便可了了。旁的事情,便看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想如何决断便是,你们不要多嘴。”“是。”外头的宦官拱手,“臣等都知道轻重,娘娘放心。”如嫔倒吸冷气,连日来的强撑被击得尽碎――柔淑容这是什么意思?推她当替死鬼么?荣妃……什么都招了?!是了,只能是荣妃招了,不然如何会闹得太后也没面子。她初时不敢信,觉得这是诓她的。转念看看这暗无天日的屋子,又觉得也说不准,谁知道她们对荣妃用了什么法子?接着,她又听到外头说:“都记着,她是自己招的供,本宫今日没来过。”这听着是要转身离开。如嫔心底一颤,终是再顾不上别的,趔趄着冲到那木格前,用尽力气喊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是荣妃……是荣妃支使我的!不能这样推到我头上!”第84章庶人冯氏还真是啊。墙外,顾清霜听到房中的叫喊,轻吸了一口凉气。皇后比她站得略远几步,听言秀眉也蹙起来,低了低眼,吩咐左右:“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言毕她便转身离开,顾清霜跟着她同行。二人一起回到殿中,各自落座,好半晌都没说话。虽说她们原也猜到了荣妃头上,但现下听闻当真是荣妃,便又是另一回事。这不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人。就算皇帝不在意,太后那关也过不去。荣妃掌权多年,一朝被废,丢的是太后的脸。良久,顾清霜抿了口茶,探问皇后:“娘娘可要知会太后娘娘?”皇后长缓一息,摇头:“不要惊动太后了。”惊动了太后,太后为着娘家颜面也必定要护。那她们不仅眼下做不得什么,日后也再难出手。顾清霜心下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听皇后这般说不禁松了口气。皇后又定一定神,就着了信得过的嬷嬷过去向如嫔问话。那嬷嬷知晓皇后的意思,约莫一个时辰后呈了如嫔的供词回来,林林总总涉及数年来的不少事情,但落在纸上的所有事情都绕过了荣妃,只说是如嫔所为。纸页最后按下的指印,如若细看能看出几分挣扎的痕迹。这是被人迫着按下的,除却供词中的事情更真不算冤枉了她之外,和顾清霜先前备下的那份没什么分别。供状交到她们手里,二人各自看了一遍,知晓了荣妃究竟都借如嫔的手做过什么,便着人送去了紫宸殿。皇帝心里原就没有如嫔这号人,事情又涉及顾清霜,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于是不足两刻,旨意就从紫宸殿传了下来,如嫔被褫夺封号,废了位份,打入冷宫。接了旨意,皇后就安了心,着人押送如嫔过去。顾清霜倒很有闲心,悠哉哉地又过去瞧了如嫔一趟。原本被石砖砌死门窗的屋子在嬷嬷方才来问话时就被开启了半扇门,但也只半扇门而已,其余的地方都还被砖石封着。房中因而没有什么光线,显得很逼仄。皇后遣来的几个宫人进屋来押人,就更显得屋中拥挤。如嫔显然不甘,拼力挣扎着,但来的几个宫人都是皇后的亲信,自不会容她乱说,便堵了她的嘴,又以麻绳五花大绑地缚住她。顾清霜抬眸瞧瞧,在靠墙的椅子上落了座,安然欣赏如嫔的模样――其实现在已经不该叫如嫔了,庶人而已。只是宫里若言及被废嫔妃,多称“某庶人”,亦或直接称“某氏”,前头都要冠以姓氏――顾清霜仔细回想了一番,竟想不起她姓甚名谁。宫里的女人总是这样的。若不曾耀眼过,旁人便连她们的名字便也不知道。所以她们才都那么拼,拼着性命也要让自己耀眼一回,哪怕踩着旁人的骨血,甚至是一把火连自己也烧进去都在所不惜。如嫔挣扎着,一再摇着头,被塞住的嘴巴呜咽不止。她不想走,用手紧抠着墙壁,于是长甲一一折断,在白墙上蹭出斑斑血迹。在她被押出门的时候,经过了顾清霜跟前。她仍在拼力往后躲,双眸望向顾清霜,口中显然是在说什么。只是因为被塞得够死,每一个字发出来的时候都成了混沌的“呜”字,最多不过音调不同。但很奇怪的,顾清霜从中辨出了那么一两句。起码有那么一句是“淑容娘娘救救臣妾”。顾清霜抬眸瞧了瞧她,终是启唇,道了声:“慢着。”宫人们停住手脚,如嫔也一下冷静下来,喘着粗气,惊魂不定地望着顾清霜。顾清霜挥手让宫人们退远,立起身,俯首凑到她耳边,语不传六耳地跟她说:“进了冷宫好好活着。若能熬过皇上,我便许你善终。”语毕她凝视如嫔,如嫔也紧紧盯着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只余满目的错愕。顾清霜眼帘低垂,再度启唇:“带走。”方才退远的宫人便又上前,继续押了如嫔离开。如嫔一时回不过神,仍只怔怔地盯着顾清霜,没再发出一丁点声响。如嫔就这样入了冷宫去,而她与如嫔耳语之事在她回到栖凤宫正殿前,就已被禀进了皇后耳中。皇后近来对她很是多了几分信任,便直截了当地问她:“淑容与冯氏说什么了?”原来如嫔姓冯。顾清霜懒懒地吁了口气:“臣妾看她不甘心,吵吵嚷嚷地不肯被押走,怕这样一路过去要惹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