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李祎看了看那块传说中的玄甲令——这令牌长得格外别致,短剑的形状,是前朝调遣军队用的。据说他们有一支无往不胜的玄甲军,可惜刚极必折,这支带领前朝走向繁盛的军队也最终把它推向了灭亡。不过李祎对这些毫不关心,若是他全胜的时候,什么军队不军队,也就他呵一口气的事。他要玄甲令也不为了什么玄甲军,只是单纯地要用这块令牌。原因无他,只因这玄甲令的材质特殊——勾陈角做的。勾陈,就是麒麟。麒麟这么一个瑞兽,它的角却被用来做了一枚执掌杀伐的令牌,不知那麒麟若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这勾陈角让无数血与火洗礼过,洗去了一身瑞气,洗上了一身锐气,想必是不能用了。不过没关系,勾陈有两只角,这一只被人毁去,还有一只不知埋在哪里。他要用这两只角之间的吸引,把另一只引出来。满意地拿到了玄甲令,他放手松开了即将熄灭的火符,最后一缕火光便随着粉末一起灰飞了。他慢吞吞地踱回彭宅,因这一宿出走,并不知道彭彧正困在梦魇里。彭彧做了个极其混乱的梦,那梦长得好似后院老槐般鬼斧神工。他先是梦到那双黄澄澄的龙目,大眼灯似的在黑暗里吊着。他伸手去摸,却摸不到对方的脸,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两颗眼珠子。随后梦到巨龙从天上掉下来,掉着掉着,变成了一只蚯蚓,还砸在了他嘴里。又梦到彭府满院的人都被蚯蚓砸死,他一出门,就看到无数个脚不沾地的魂儿,齐刷刷地瞪着自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随即,他们又众口一词,齐刷刷张开了没牙没舌头的嘴。“冤啊……”再后来便只剩下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倒,车轱辘似的把他压了无数遍,又像小孩儿玩的风车,转得他眼晕。到最后他几乎已经清醒,可不知怎的,脑子是醒了,眼皮就是抬不起来,好像被什么人生生地抹住。身体也动弹不得,四肢仿佛长在了床上。他觉得自己被鬼压床了。可想想又觉得不应该,龙王爷就在自己对门睡着,哪个不长眼的小鬼敢压他的床?就这么想着,仿佛抓到了一点慰藉,浑浑噩噩地继续睡了过去。事实上,如果李祎当晚真的老实在彭宅睡着,彭彧还真不见得被鬼压床。可惜李祎出去了一趟,回家之前还“顺道”在城里溜了一圈,黎明方归。于是他只知道彭彧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没问梦的具体内容。想了想,随手画了个“安神符”让他好生保管,结果彭彧是保管好了,李祎心不在焉没用龙血,这符根本屁大点用也没起。彭彧连续第三晚做了噩梦,还是那两句“唉”“冤啊”,他被搅得十分烦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激灵一下翻起身,大吼一句:“冤你妈啊!”这一声大吼直接破开了梦魇直飞云天,整个彭府都跟着抖了三抖。李祎倏地睁开了眼。屋里的油灯又不出意外地熄灭,彭彧又惊又急,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蹦,好像一百只蛤蟆跳进了池塘里。他手抖着连蜡烛也没点着,索性一把抄起小柜上的茶杯,喝了满口杂着剩茶叶的隔夜凉茶,“呸”地吐了满地。再抬头时,李祎已经站在了门口,龙目明晃晃得灼人眼睛。他看了两眼便撤回视线,听到对方问:“出什么事了?”“做了个噩梦。”彭彧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他以前也做噩梦,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密集过,而且谁能连续三天都梦到“唉”“冤啊”?李祎没问他梦的内容,却抽了抽鼻子,皱眉道:“什么味道?”味道?彭彧也学他抽抽鼻子,可惜实力相去太远,什么也没闻见。李祎点起油灯,又顺着味道一路寻找,最终将视线落在桌下那摞小黄书上。彭彧的脸色顿时变得比鬼还难看。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能把这该死的书明目张胆地留了三天!“这书有点问题。”李祎说。那何止是有“点”问题,问题简直太大了好吗!彭彧当下就要把那书抢回来免得污了龙王的眼,不想李祎竟厉声喝止了他:“别过来!”随着话音落下,他抽出其中一本翻开了页,蓦一阵风“呼”地刮了进来,书里有什么东西顺着风飞出,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抄住。他捏住那东西的同时,彭彧脑子里乍起数道不似人声的尖叫,扭曲着缠成一团,撞得他耳膜生疼,嗡鸣了好半天才停下来。他坐在床边喘匀了气,才凑到李祎跟前。李祎摊开手掌,掌心的东西已经不作妖了,扁扁平平乌漆嘛黑的一片,还没有小拇指的指甲盖大,细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这是什么?”彭彧还以为是谁扎了他小纸人,结果就这么一小片东西,居然害他做了连续三天的噩梦。李祎不答反问:“你梦里都梦到了什么?庞杂的不算,最好是重复了多次的。”“我梦到有人叹气,还一直在喊‘冤啊’。”“那就对了。”李祎轻轻捏起那一小片,眯了眯龙目凑在灯下瞧,“这是腾蛇鳞。”第7章腾蛇鳞(三)彭彧没听过这词:“什么东西?”“腾蛇——的鳞。”“我家里有蛇?”李祎愣了一秒,随后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腾蛇不是普通的蛇,是一种异兽,曾经有人将它与四神相提并论。”他看了看彭彧呆滞的目光,不由得莞尔,“至于它的鳞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里,我想是个意外。不过我正愁着没处去找它,它倒是先自己送上门来了。”彭彧怔了一会儿,以超出常人的接受能力迅速消化了这个信息,随即微微地皱起眉。他倒是不在乎腾蛇是不是什么异兽,关注点全在那个“意外”上了。从他一手接管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开始,至今已在商道上摸爬滚打了十年。任谁说彭氏的家业是一个十岁的小娃娃一手做大的,听者只怕都不会信,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也因此,他在某些事上有着非同寻常的敏锐和谨慎。说得好听了是谨慎,说得难听了,那就是多疑。如果这事是有人故意害他,他反而不会那么上心,想害他的人每天都有,随手一抓便是一把。可若说这单纯是个“意外”,他就不那么相信了。李祎见他半晌不吭声,瞧着他的眼睛,似乎瞧出了一些端倪。他翻开那本夹着腾蛇鳞的书,指尖落在某一页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本书应该掉在了地上,腾蛇鳞可能就是这个时候粘进去的。”那一页的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