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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是在敌方摆出了十绝之阵时,陆压踏歌前来,一出手便为姜子牙解决了敌方的一名劲敌,而后等到他回到芦篷中后,竟也没有人对他的来历提出过任何的质疑。“我此之来,既不是为了消劫,也不是为了其他,若是要真得算起来,也许截教才会是对妖族更为友好的一方……”陆压站在姬发和姜子牙的身前淡淡道。“那你为何?”姬发颇为不悦道,也许是因为陆压是在叶远离去之时突然上门来拜访的来意不明者,姬发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升起警惕。“因为我的兄长曾经受过阐教广成子的馈赠,”陆压缓缓道:“虽然也许那帮人不在意,但是大兄他总还是记在心里的。”传闻中广成子对轩辕人皇有过传道之恩,看来这居然会是真的,姜子牙在一旁若有所思。“你知道哥哥去了哪里么?”姬发忍不住问道。陆压唇边弧度扬起,他故作淡淡道:“那日里我在离开之后,在朝歌城中的一处酒楼中见到了……邑考兄,他好像是在和什么人见面……”陆压只是见到了那人一个稍纵即逝的淡薄的身影,而这之后,方才久寻不到的叶远便是安静地出现在了酒楼那处近窗的座位上,陆压瞳孔微微一缩,他立刻意识到了,不论叶远方才见到的是谁,恐怕都会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是他在和女娲娘娘相处了这么久以来提升出来的眼力。他坐到了叶远的对面,心情激荡之下,酝酿太久的话语竟然卡在了喉咙中,半个字也吐露不出。“喝酒。”叶远倒是一派温文,他伸手示意道:“这可是通天教主为我留下来的美酒,你可要好好地尝一尝啊,小十。”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的称谓又一次出现在耳中,陆压胸中激荡,他设想过无数次相见,但依旧没有哪一次能够抵得上这一次的情感,就像是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他通红了眼眶,却死死地咬住了牙,试图让自己不要丢脸地落下泪来。分明早就告诫过自己,他已经不是从前扶桑树上的小金乌了,抱着哥哥们哭的日子已经是不复再来……他已经长大了……虽然付出了他根本付不起的代价……他手脚无措般地端起了酒杯,一扬手,便将酒液全然咽下。而至于这圣人的美酒是什么滋味,抱歉,他完全尝不出来。“比我设想中的要来得晚了很多呢。”叶远笑了起来,声音温和轻柔,像是春天里最柔软的一缕风。陆压有些恍惚,而后却是稍稍偏过了头去:“因为大兄你一直都有自己的事请要做啊。”不论是之前的姬轩辕,还是现在的伯邑考,陆压感觉自己的大兄似乎永远都是毫不停歇地、坚定而从容地往前走去,和还需要女娲娘娘照看的自己不同,他是依靠着自己来发出光。“其实你并不用考虑太多,”叶远沉默了一瞬后,他静静说道:“想要来,那便来吧。”“哥哥你……”陆压有些讶然。在这一瞬间,陆压并没有一丝被宽慰住的欣喜,反倒是油然生出了弥漫开来的酸涩,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又有了肆意妄为的资格,那必然是有人将其他的所有重责背负而去。从前是父王和叔父,现在却是自己的大兄。不同的是,从前的他还有其他的几位兄长,而现在,他是只有大兄了。他曾在娲皇宫的偏殿之中无数次地告诫自己这一点,然后,他便在这一次次的自我告诫之中,生出了新的骨骼,拔高了自己的身形,再然后,他便长成了从前的自己也不认识的模样。第121章金乌太子(四十)陆压略去了自己在和大兄见面之时的丢脸的表现不提,反倒是有些自矜地点点头道:“在那个和他谈话结束之人离去之后,我便坐到了他的对面,和久未相见的……邑考兄把盏共饮,相谈甚欢,最后一起相携离去。”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但是姬发还是颇为忐忑地期待道:“那哥哥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吗?”陆压瞥了他一眼,哼声道:“凡人性命何等短暂,纵使你掌有一朝,但毕竟不过百年,便会如同枝上叶、镜中花一般凋零而去,何必纠葛过甚,到了最后徒留心伤。”姬发的面色有些怔然。良久,他仿佛是被说服了一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也对,与其到了最后眼见我等苍老而去,还不如只留下从前的回忆,人会逝去,但记忆却不会。”陆压:“呵呵。”而姜子牙则在一旁,试图让自己显得不存在。这两位,一个还在不久之前说什么犹如周破商一般,在封神之外另衍一道,一个就在刚刚,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计除赵公明,一句“宝贝请转身”便破掉“烈焰阵”,俱是心气手段不缺的人物,本该毫无瓜葛,但却在这里对了起来……虽然姬发自己并没有那个自觉。姬发并不知道陆压和叶远之间的关系,而姜子牙也是在之后,才在遇上擅使唤魂之术的张桂芳,一上昆仑之际,从元始天尊那里得来那日里红衣道者的身份,还有轩辕人皇与妖族之间的关系,在听得了那些久远的历史后,姜子牙也不得不为之咂舌,感叹自己所思所见仍属浅陋,卜卦人世容易,测算仙神艰难。所以他才能够看得懂,这场面见之中的暗藏波涛。但所幸,最后的一位关键人物并不在场,陆压也并不想和姬发多加相处,在告辞之后,径自离去。在离去之前,陆压遥遥见过广成子,在对面神色有些复杂的阐教道者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以示己方敬重之意……那是许久之前,那位得传了广成子剑道之基的姬轩辕的示意,在五帝夏商之后,于今日里有所回报。“怎么,”一位相貌稀奇的长眉道人开口言说道:“可是后悔那日里不曾在那人未成人皇之际收为弟子,若是那般,今日里我阐教也算是有了人道的眷顾,在许多时候,行事有了底蕴,就更能够施展得开了。”“燃灯老师说笑了。”广成子洒然一笑道:“有些时候,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只能感叹一句缘分不够,更何况,我那之时,也不过是想要找寻一位能传我剑道之人,为了了结因果,不论是谁通过了我的考验,我恐怕都不会将之收归门下。”“看来你在那个时候,并非没有收徒之念,”燃灯也笑道:“否则的话,也不会在今日里如此强调因果之说。”广成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姬轩辕那一语将他点醒之际,他道心大进,确实动过收徒之意,但在踌躇了片刻后,他这才发现,二人之间的因缘在这之后已然淡薄起来,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后悔,他很快便驾云踏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