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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在背,不甚痛快。但柳离向来能忍气,故脸上也没什么不自在的神色。原是柳祁看见听见,也微觉有气,稍加弹压,众人才收敛了些。却见那贡邑归属三危的事情、连着不许妖妃为后的事,让那虞王不太顺心。那虞王便又来见了天子,只说那贡邑的事情就作罢,只道:“贡邑不连着中土,送来也就罢了。还是危邑好,就在边城这儿往北三百里。”天子看了地图,也见危邑和贡邑不同,是与中土相连的,天家能够管得着,这自然就不好送给三危了,也算是给天家实实在在的大礼。见天子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虞王又提出了立妖妃当王后的事情。天子觉得收了人家一座城池,给那个不要紧的女人一个不要紧的封号,也不算一件要紧的事,口气上也松了许多,但却并不马上答应。倒是虞王捉耳挠腮的,问还有什么不如意的?那天子说话向来是只说一半的,搞得虞王这等武夫很是烦躁,但也不能一记老拳过去叫他吐真话,只能着急。还好左右大使都在,那金太尉便笑道:“话虽如此,那说献贡邑是之前说好的事情,但这个危邑是您突然就决定的,又王后之位给了王妃,两件事加起来,怕会惹贵国上下争议,还是缓缓计议更好。”虞王一笑,说:“原来是为了这个,这我也已经想好了。咱们虞族最信天命,当年决定跟柳家结亲也是图吉利才定的。我们已经派人在危邑那儿放了石头,过两天咱们就装作发现了天外陨石的样子。陨石我们都搞好了,上面刻了字,指示说危邑当属天家,后位该属我的爱妃。”从古至今,多的是石头刻字、鱼腹藏书就说受命于天、天降祥瑞的把戏。大多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但因为所为之人权势之大,也跟天意差不多了。不过那虞王这样死脑筋的人也是想不出这种无厘头计策的,估计还是妖妃娘娘的主意。天子对这个虞王的蠢钝和妖妃的自私也是很赞赏了,这妖妃没上位多久就能破坏和亲、割让城池,这对夫妇同心协力,一定能把原本强大的虞族搞弱。想着这些,天子对虞王更和颜悦色,露出了看实力队友的殷切目光。果然,没几天危邑就发现了天外陨石,上面篆刻着“受命于天,今妃为后”。那些危邑的官员便都带着百姓大呼天意啊天意啊,那虞王也表示:“天意如此,那咱们也该顺应顺应。”然而,这就等于三危拿不到贡邑了,所以三危那边也是哼唧哼唧的,敖欢还跟人开玩笑说:“咱们要不也运一块石头去贡邑玩玩儿。”这敖欢说这话的时候,是在行宫里头,声音不大不小,柳祁只是和柳离一并走着路过也能听见。那柳离忽然听见敖欢这话,也是呆住了,只低声说:“那王子说话也是……率真。”柳祁冷笑一声,不多言语。倒是敖欢看见二人路过,竟也招呼道:“两位见了我也不招呼一声,可不是看不起我?”柳离忙笑着拜见,又说:“顾着和太傅说话,没看见敖欢王子,实在失礼了。”敖欢便看了看柳祁,又对柳离笑道:“太傅长得漂亮、说话又有趣,你移不开眼睛也很自然啊。”这话说得奇怪,柳离听得尴尬,柳祁听得恼火。敖欢又说:“最近柳侯爷都似乎和常太傅形影不离啊。”柳离一个人总被人奚落欺负,不自觉的就爱和柳祁一块行走了。那柳离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缘由,便笑道:“可不是,像您说的,太傅长相俊朗、言谈风趣,实在是难得的人。他愿意与我结交,我自然是欢欣不已的。”敖欢便笑了,说:“可过两天太傅就要伴驾去危邑看石头了,你不就落单了?”柳离愣了愣,只笑笑不语。敖欢又道:“我也想看看那块石头的,回来好搞个高仿,哈哈哈!”说完这大逆不道的拆台话,敖欢还觉得自己很幽默地哈哈笑起来,站在一旁的柳离和柳祁脸上尴尬得恨不得装成聋子,左顾右盼,似尿急找不到厕所的迷路儿童,三人构成一幅极不和谐的画面。第24章不日,天子便带着左右大使及一众随行人员浩浩荡荡地跟虞王、妖妃去危邑看石头了。那石头还不算小,一丈见方的,上面凹凸不平,极为粗糙,篆刻着人刻的字,在危邑的一座山丘边上。那丘陵上原有个三丈高的石丘,石丘边缘有一块突出的石头,就是这一块。前几天刚放上去的,现在看着却跟石丘似浑然一体,颇为天然。众人看了,都妆模作样地啧啧称奇。金太尉倒后悔带了傅魅来,傅魅也后悔来了,那傅魅只低声嘟囔:“还以为有什么好看的。”金太尉笑着捏了捏傅魅的手,便转过脸去,一同和众人一起啧啧称奇,抚掌赞叹造化之神奇。那虞王又安排了丝竹队伍在旁伴奏,妖妃走到石丘之上起舞。大家在石丘下看着,也觉得舞姿颇为飘逸,这妖妃还是有点才艺的。虞王看着看着,便走到了管弦队那边,说要为爱妃击鼓。这鼓声还真的很厉害,那虞王举起棒槌击了两下,那山上刻字大石就摇摇欲坠,在众人未看出来之前,那石头便轰隆一声地滚了下来。那石头落地,扬起沙尘飞扬,人声也随之鼎沸。那石头似非坠地,而是落海,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声浪一浪接一浪,先是那石头坠地之声,再是那众人惊倒之声,然后是随扈呼喊之声,便再是石丘后涌出的将士行军之声了。众人猛地站起来,这才惊觉:“反了!”反了!虞族反了!此刻金太尉是真的、真的后悔把傅魅带来了。第二后悔的,是他刚刚让傅魅走开了。傅魅说人有三急,去了更衣。傅魅是身子残疾的人,忌讳多,不像一般男子一样去旁边站一会儿就好了。傅魅走远了,去了女眷用的更衣处。柳祁原也是想去更衣,见傅魅往那去了,便也跟着。傅魅刚从更衣间转出,却见柳祁在外头站着,眉头紧皱。那傅魅笑道:“怎么你也在?”那柳祁却举起手指,作个噤声的手势:“有不对的地方。”傅魅愣了愣,问道:“什么?”柳祁走近了傅魅,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这儿一个女眷都没有。”傅魅闻言方觉有疑,明明石丘会场上有不少女子,却一个个都坐稳、站稳在自己的地方,似钉在了原地一样。那柳祁又目指不远处:“通往石丘的另一条路有守卫。我们试试看,如果想走那儿,他们许不许?”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却见一个虞族侍人带着两名侍卫走来,笑道:“两位贵宾走得好远,天子正问两位去向呢。”柳祁笑了笑:“难道是催我们回去了?”说着,柳祁弯弯的笑眼盈盈目光落在侍卫握刀的手上。柳祁一个迅步已到侍卫身前,按手、夺刀,不过瞬间之事,刀被夺下的下一刻刀口已割破了侍卫的颈项。另一个侍卫反应也不慢,在柳祁夺刀之际已要举刀杀人,不想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