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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向往。不知不觉间,嬴政已被他轻轻推开,少年的身影变得半透明,飘飘渺渺朦朦胧胧,似是触碰一下就会消失不见。“别走!”嬴政大叫着,浑然不顾其它便朝前一扑。“嘭——”一声沉重的钝响,回过神时顿觉胸口和膝盖疼得厉害,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似的。值夜的侍从打盹儿打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内殿有响动,便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端着烛台前去瞧个究竟,结果一眼就看到自家王上摔在冰冷的地上半天起不来,脑子瞬间清醒,慌忙上前搀扶。很快,殿门外值守的其他内侍与宫婢这时也陆陆续续赶了来,寝殿内一时间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待将嬴政扶回榻上靠躺好,领头的内侍官一脚将那打瞌睡的小侍从踢得往地上重重一趴:“不长记性的东西!这是你第几次贪睡误事了?!在王上身边当差你也敢偷懒!”那小侍从一个劲地给嬴政磕头求饶,声泪俱下煞是可怜,毕竟玩忽职守这罪名可不小,按宫规即便不被处死,恐怕也给活活打残了!内侍官自是容不得他御前胡闹,于是唤了人要将其带走,小侍从哭得更凶了。嬴政被先前梦境所扰,不慎滚下床榻,现在又闹这么一出,彻底没了睡意,脑子里嗡嗡乱鸣,耳边那些哭声骂声更令他烦不胜烦,遂不耐地挥了挥袖子:“罢了,既然不是个会做事的,便打发去杂役房干粗活,这种小事还用寡人亲自交代吗?后宫这些破事是谁管的?!”内侍官的唇角动了动,见势不对又乖乖闭上了嘴。众所周知,后宫诸事的独断大权历来都掌握在端华夫人手里,而那不中用的小侍从正是端华宫推荐到御前来当差的,据说人看着还老实,然而有眼力见的都看得出来是端华夫人欲在王上那里安插自己人罢了。眼见嬴政面色不愉,眉宇间似有散不开的阴云,众人皆安静下来,嘴上纷纷应承着。很明显,王上心情很不好,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个时候出头找不自在。宫女们重新放下床帐,熄了大半的烛台,只留下一小盏跳跃曳动的烛火。而嬴政后半夜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静静地躺在那里,怀抱着一只绣枕等待破晓天明的到来。·“岂有此理!”惊闻姬丹在即墨被劫走,太子丹当场怒摔茶盏,“你们这么多人,连她一个被封了内力的人都看不住!一堆废物!”宋意匍匐在地,脑门几乎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等到太子丹一通火气撒完,他才战战兢兢回禀,声如蚊呐:“属下办事不利,万死难辞其咎……然据点遭袭一事实在疑点重重,属下手底下的死士虽说并非一等一的身手,但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以一当十,就算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不至于惨淡至此。更蹊跷的是,关押地此等机密对方又是如何得知的……”宋意这一番话尽管吞吞吐吐、含糊其辞,然而太子丹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是说,有人将关押地点泄露了出去,然后里应外合,将那小贱人劫走?”“属下着人调查过,可惜对方已毁尸灭迹,无从查起……”宋意内心此刻不免七上八下,没想到自己万千小心却还是出了这档子事,主上治他一个失职大罪也不为过,别说往后前程,他这条小命就算是到头了。宋意心里没底,可太子丹却心中有数。荆轲,果然是你……太子丹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音,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悔得恨不得捶胸顿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他见那小贱人最后一面!相比懊悔,他更忧心此次的刺秦行动。现在那小贱人跑了,唯一能够要挟荆轲的筹码也没了,倘若秦舞阳那边有什么不测,这一番谋划势必前功尽弃,自己也再无翻盘机会!“主上,秦暗卫的鸽信。”就在此时,手下将一份插着白色鸽羽、小指大小的信筒交到太子丹的手里。将信筒里的字条倒出,迫不及待地展开,太子丹迅速扫了一眼,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紧接着又陷入了费解。秦舞阳在信中告知他们已经抵达咸阳城外,荆轲一路上都安分守己,并无可疑举动。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据点遭袭实则与荆轲无关?太子丹将字条直接投入了香炉,回身看见宋意仍跪在地上甚是碍眼,于是没好气地挥挥手让其退下。事到如今,再去纠结这一点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亦无法分出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管姬丹,惟愿此番大计得成,让他、让大燕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第255章面见嬴政荆轲与秦舞阳在咸阳城外找了家客舍投宿修整,两人皆乔装打扮过,是以这一路上都畅行无阻。然而咸阳毕竟是秦国的王都,想要顺利混进城甚至混进宫里去,也并非易事。“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只需自报大名,献上樊於期的人头以及督亢的地图,让嬴政看到你的诚意,他自会深信不疑。”秦舞阳仰头饮了大碗茶,抬起袖子一抹嘴。荆轲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房间角落,那里摆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樊於期的人头就放在箱子内,除此之外,里面还装了些防腐的香料与朱砂。而所谓的督亢地图则被绘制在一块羊皮纸上,此刻正揣在荆轲的身上。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太子丹让他带上这两样东西的用意。“师哥怎么愁眉苦脸的?是对自己没信心么?”从蓟城到咸阳这一路,秦舞阳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人的机会,动辄冷嘲热讽,荆轲从未理睬,反倒让他自讨没趣。只是这一次,荆轲却应了:“秦宫高手如云,而我内力被封,想要得手怕是难上加难。”秦舞阳慢悠悠地搁下茶碗:“师哥不过是被封了九成内力,还留有一成呢,对付区区一个嬴政绰绰有余!何况主上不是还赐了你一把匕首么?那可是徐夫人亲手所铸,有如此神兵利器在手,师哥还担忧什么?”边说边踱至荆轲面前,微微俯身上前,装模作样地一拍对方的肩膀:“就算再不济,还有师弟我这个帮手在呢!”“时候不早了,各自养精蓄锐吧。”荆轲说完,起身走到一旁,将秦舞阳晾在一边。若说之前心里还没什么底,现在荆轲却安心不少。如果姬丹还在他们手上,为了刺杀更加稳妥,他们反而不会封住自己的内力。而现在这么做,摆明了最大的筹码已经没了,所以才会投鼠忌器,甚至极有可能黄金台真正的后手是秦舞阳,自己不过是一个让其接近嬴政的幌子。看来,得另想办法了。秦舞阳心中不快,一思及对方明明都是阶下囚了还一副孤高冷傲、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相比之下自己倒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禁不住越想越是恼火,咬牙恶狠狠道:“明天面见嬴政时,师哥最好放老实点,别在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