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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望着他:“怎么?那位小姐不爱你?”“不是。和别人没有关系,只怪我自己异想天开。”第74章沈静在饭桌上,因为无甚可吃,所以便腾出一张嘴,同曾婉婷东拉西扯的聊了许久。曾婉婷同沈静在一起,虽然觉得这人有点贫嘴,但是每次抬眼望去,便见他干干净净的坐在对面,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倒也是一张讨人喜欢的面孔——这点子讨人喜欢,也就把那贫嘴给抵消了。二人在饭店里消磨了几个小时,后来眼见着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只好意犹未尽的站起来。沈静拄着手杖挪到窗前,见窗外霞光万道,就先掏出墨镜带上,然后慢慢的向外走去。曾婉婷看他摇摇晃晃的,便紧跟在一旁,随时防备着他要摔倒。沈静拖着那条伤腿,费尽全力的移到了汽车旁。那车内的司机见他好像是有残疾的,就好心好意的下车去给他开了车门,然后又出了把力气,把他连推带托的送上车去。饶是受了如此的帮助,沈静依旧是累了个满头大汗。曾婉婷见了,便掏出小手帕递给他:“沈先生,你擦擦汗吧。”沈静依言接过来,在额头脸上擦了两把,然后揣进口袋里,对曾婉婷笑道:“谢谢,回去洗干净了,明天再还你。”他一双眼睛躲在墨晶镜片后面,所以曾婉婷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觉着他是细心太过了:“那倒不必,我洗个手帕的时间总是有的。”沈静摆摆手:“你有时间,就好好念书吧。”曾婉婷因为是个贫家女孩子,所以她那份好学的心思,反倒成了不务正业。算起来,似乎也就只有这个沈静对她的学业表示了足够的赞成和鼓励。这让她立刻生出一种得遇知音的错觉——几乎有些感动了。汽车先把沈静送去了医院。沈静在路上还扭头对曾婉婷说道:“我现在就算是长住在病房里了。你住在学校,我住在医院;都没有家。”曾婉婷抿嘴笑了笑,没有话说。汽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沈静先付了车费,然后推门下了汽车,向车内的曾婉婷挥了挥手:“大姑娘,再会——你明天还来吗?”曾婉婷迟疑了一下:“我……”沈静微笑着笔直站立,专心致志的等待她的回答。曾婉婷把头低下来:“我明天下午要上课,恐怕不能来了。”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来,发现沈静的脸上现出很失望的神情。“是么……那可真是……真是……”沈静最后也没说出“真是”什么。二人就此分手,他是一瘸一拐的踱回病房内休息了,曾婉婷却总有些心神不宁,回了学校宿舍之后,她照例要在睡前再看两眼课程,可摊开那英文书本了,一个单词也没能入眼,只是神游天外的发起呆来。翌日清晨,她早早的起了床,因为觉得自己这几天同沈静在一起,已经虚度了许多光阴,便决定要重新振作,把心思全部收回到学习上面。她见今日的第一节乃是国文课,便抱了课本毫不犹豫的前去教室,且坐在了第一排。说起来她这个班级里,大多都是香港学生,英文固然顶好,国文却全部弱的很,只有她是从内地来的,国文底子远远优于同学,所以那老教授也特别青睐她,恨不能上课时只盯着她一人讲授。她本是最没有自信的一个人,没想到自己会在国文课上大出风头,故而也就学的愈发起劲了。她来的既然早,无所事事,便翻了笔记复习旧课。这时一个男学生夹着课本走了进来。他是个混血的男孩子,见了曾婉婷坐在前排,便眼睛一亮,用英文大大方方的招呼道:“曾小姐,早上好啊!”曾婉婷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微笑答道:“弗朗哥先生,你早。”那弗朗哥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她旁边,先是找了些闲话寒暄,然后便笑嘻嘻的邀请她晚上同去看电影。曾婉婷本来是要按照惯例拒绝的,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一下,随即转变了思想,点头应道:“好的,谢谢你。”当晚,曾婉婷便果然同那弗朗哥去看了电影。人是坐在影院了,旁边也坐着风流潇洒的青年,可是心中非但不觉愉快,反而是悬了起来,只想:“我是把沈先生抛弃了。他一个人呆在那安静的病房里,从早到晚,既无朋友,也无消遣;不知道是怎样的寂寞无趣呢。”她越想越觉得沈静是在眼巴巴的等待自己,那大银幕上的悲欢离合,引得座下众人唏嘘不已。只有她望着前方,故事的情节也是知道的,却淡然的很,毫不入戏。曾婉婷在电影院内心不在焉,而同时的沈静,所思索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在这医院内也住了许久了,当然,只要他肯花费,医院是不会干涉他这治疗时间。只是若非保外就医的话,从来没有谁是会把医院当成公寓来住的。那么一旦离了医院,他该往哪里去?当初他离开上海时,满拟着找个地方,找处房子,和顾理初两个人就这么搭伴过下去算了。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期望已然化为泡影。他没有怨天尤人的习惯,泡影就让它泡去,人还得继续向前看。按理来讲,他想,顾理元应该对他的现状有所负责。不过同顾理元讨价还价,他不是很有胜算。所以万事都要按最坏的情形来打算。一个人生活,当然也不是不能够。不过以他如此的身体状况,那种艰难也是可想而知的。沉沉的叹了口气,他关了电灯,摸索着上了床。一只手隔着裤子轻轻的抚摸着腿上那处已然愈合的枪伤,头脑中的思绪忽然又从自己跳到了苏饮冰身上。他不是很相信自己会是苏饮冰的私生子——从小就是孤儿,总觉得父母都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而且这父母生而不养,搞得自己像条野狗一样长大,也堪称是罪无可恕。不过今夜思绪纷乱,他自觉走投无路,便幻想起“如果我真的是苏饮冰的儿子……”的情景来。思来想去,他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他恢复神智,又把苏饮冰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的继续分析自己的现状。分析完毕了,他绝望的开始算起了经济账。他这个经济账的算法,可是与众隔别。他这人记性不错,所以也无须纸笔,只想如果自己还能活十年,那么手中的这笔钱能维持何种程度的生活;如果自己能活十五年,又应如何分配各项花销。算来算去,他得出结论,即像自己这种情况,还是少活几年为好。这个结论,客观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