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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现到消亡,所经历的一切都会统统展现在他的眼前。这样的能力使他能够通晓世间万物的真理,却也令他痛苦不堪。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事物的消亡。他有能力改变,但一个小小的改动就会引起巨大的变化,这些连锁的变化令他害怕,他开始拒绝与人接触,将自己关在狭窄的房间里。“我不知道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但他的变化却令人心惊。那段时间他像是死了一样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他一动不动也不吃不喝,就连气息也变得微弱。我非常担心他,但我帮不了他。“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重新张开双眼,那双眼睛再也不复曾经的闪烁灵动,它们平静得就像最寂静的深海。他对我说,如果这是命中注定,那么他就应该坦然地接受这样的变化。他说命运赐给他这样的双眼,他不应该再待在高塔之中。“他向我道别,独自踏上了旅途。那之后他就音信全无,我一直很担心他,那样的能力使他完全变成了一个观察者,无法融入世俗之中。在他离开之后我独自研究了很久,从理论上来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那不是人类所应该具有的力量。”雅度尼斯独自旅行时,见过世间万物的变化,他能看见最繁华城市的衰败,也看得见死亡之城的繁荣;他能看见远古战场上的厮杀,也能看见未来科技的发展;他能看见一个人从细胞变成白骨,也能看见一座山从石头变成平原。他看得见一切,但那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看不见关于自己的任何事,就像他从不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他变得博学,也变得沧桑。雅度尼斯的过往完全出乎特拉斐尔的想象,他目瞪口呆地听完乔纳多的讲述之后失神地说:“在我遇见他时,他告诉我他是一个巫师。”“巫师?”乔纳多摇摇头:“巫师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他们只能看见短暂的变化,但雅度尼斯却能一直看到世界的尽头。”巫师能够占卜,也能够施展持续性的咒语,但雅度尼斯却只能观察。他们所掌握的魔法体系虽然都与时间有关,但雅度尼斯却并不是巫师,严格来说是旁观者——如果有这种职业的话。特拉斐尔与乔纳多之间虽然有着雅度尼斯这样一个联系,但乔纳多也没有对他特殊对待,特拉斐尔依旧得靠自学。但好在他曾和雅度尼斯相处三年,期间雅度尼斯曾或多或少地给他讲解过一些关于魔法的问题,并不算是零基础,所以即使是自学,上手也并不困难,只除了一些佶屈聱牙的典籍。乔纳多其他的学徒和这时期大部分的魔法学徒一样,都是一些贵族子弟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从小就接受文学熏陶的他们而言,不要求完全理解,只是仅仅读懂这些典籍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出生良好的少爷们对于特拉斐尔这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异类大多是抱着鄙夷的心态,这种鄙夷便毫不掩饰地挂在他们脸上,特拉斐尔有时会向他们请教,他们总是爱答不理出言嘲讽,心情好时才会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犹如施舍般解释一两个词语。被这样对待,特拉斐尔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并不是太在意,毕竟在他小时候遭到的欺辱要比这过分千百倍,相比之下这些少爷们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彬彬有礼”了。特拉斐尔的重心更多放在学习上面,他不会碌碌无为辜负雅度尼斯的期望,也一直记得和雅度尼斯的约定——他会让自己的名字随着人类的历史一直流传下去,让雅度尼斯也能被人们所铭记。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会拼尽自己的一切努力。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总有一天,他会让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统统对他谦卑地低下头颅。曾经对他有多鄙夷,到时就要他们有多恭谨。而接下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这个理想并非妄想。特拉斐尔在阿蒂隆学习了七年,他终于有了自立门户的资格。他本想要追逐雅度尼斯的脚步,却发现自己在研究空间方面更有天赋。进塔时他还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毛头小子,出塔时他已经成了一名空间系的法师。他来到他与雅度尼斯相遇后经过的第一个城市附近的山谷里,建起了属于自己的法师塔。他用雅度尼斯的名字为这座塔命名,就像他说过的那样,等他出色到足以被世人铭记时,雅度尼斯将会与他同在。年轻的新法师在就像一颗新星,很快就凭借自己出色的研究成果和全新角度的理论在施法者当中站稳了脚步。随之而来的是名誉和声望,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毕恭毕敬地喊他“法师先生”,也开始有年轻人慕名而来求学。也许是特拉斐尔独特的经历造成的结果,名望带来的甜头一旦尝到就停不下来,让他想要追求更多。但好在特拉斐尔仍然能够保持本心,他还记得雅度尼斯对他说过的那些是非对错。与此同时,他也从未放弃寻找雅度尼斯的踪迹。“但愿我们能再度相见。”这是雅度尼斯离开前对他说的话,他也一直如此期盼着。因此他此时并没有急于研究更高深的魔法好使自己的名望更高一些,只是收了一些学徒留在塔里帮忙打理日常事务,自己在大陆上四处旅行,寻找雅度尼斯的踪迹。他没有找到雅度尼斯,却找到了另一双和雅度尼斯相同的,清澈美丽的湛蓝色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名为埃尔维斯·格林的年仅八岁的有着施法天赋的男孩,看见这双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就决定把男孩带回自己的法师塔。而埃尔维斯,也成了日后他最喜爱的学生。他在奥泽维娜大陆上四处寻找却毫无收获,他只担心雅度尼斯是否去了别的大陆。直到有一天,他在曼泽边境的一个小镇里遇到了那名游吟诗人。当时特拉斐尔在小酒馆里喝着果子酒,诗人在墙角的位置上弹琴歌唱。他唱着一首关于永恒爱恋的诗歌,特拉斐尔在旅行当中不止一次地听过这首歌,但这一次的歌声却比以往听过的任何版本都更加令人动容。诗人唱完,突然起身抱着琴走到了特拉斐尔对面坐下,对他说:“不请我喝一杯吗?”特拉斐尔虽然对于他唐突的举动感到奇怪,但还是招来侍者为他点了一杯酒。等酒端上来的时候,诗人低头调试自己的琴,而特拉斐尔则是自习打量坐在对面的诗人。他三十多岁的模样,五官英俊褐色头发,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难以言喻的忧郁。酒很快就端了过来,诗人端起酒杯向特拉斐尔道谢,小啜一口后说:“我听说有个法师在四处打听雅度尼斯的消息,是你么?”特拉斐尔马上坐直了身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