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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自然是不知甚血红蛋白氧化的原理,但中国古人经验总结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他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结论与规律,只是在修辞手法上、文法习惯上简写了,未曾一五一十写出来……所谓“信奉科学”的后人,却非得千方百计利用洋人的化学与机器才能勉强证明古人的言论,只有在证明了之后才敢用……若有洋人智力犹不可及之处——那自然是老祖宗骗了你啦,自然是“中医”这个“骗子”来背锅啦!试想,若不依赖洋人物件,后人还能参透两千年前张仲景的医理吗?江春时常疑惑,这是不是与达尔文是不符的?其实人类自以为是的“进化”其实只是一种“退化”,还比不上两千年前的古人?闲话少叙,这只是现代江春的疑惑罢了,不论她如何呼吁传承中医,但学习这门古老技术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她的呼吁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屋内几人见她方进屋就准确问出老夫人的大便情况,倒是有些惊奇。就是窦元芳亦挑了挑眉。胡叔微想起以前女儿常念叨的会“活人术”的小娘子就在眼前,望着母亲面如金纸躺床|上的样子,似乎望见了光亮似的,忙道:“小娘子,你快来与我阿嬷瞧瞧……”胡老大见自己使的眼色二弟未曾接收到,皱着眉道:“二弟莫急,已派人骑马去威楚府请府医了,他们几个小的还是莫添乱了罢!”“大哥此言差矣,我这‘太医’汗颜了,阿嬷这般年纪了,却是拖不得的。”说着忙站起身,将床前的位置让与江春。江春对着胡太医行了一礼,道了声“罪过”,却并未急着坐下,只四处搜寻一遍,见那床铺上干干净净,地下亦是不见血迹,定已是被下人打扫干净了的……她可不喜欢这般“片甲不留”的病室。她就着那绣凳坐下,将三指搭在老夫人脉上,凝神半晌,方问道:“敢问翠莲嬷嬷,将才老夫人咳血咳在何处?”那老妪忙指着那床如意被近头正中一处道:“正是此处,只刚将那床换了,位置就是那儿。”江春倒是不好奇她到底咳在哪儿了,见此只得问:“那刚咳出血时可有甚气味?”那老妪却是皱着眉头,有些难言的样子。“可是有股酸臭之气?似未运化的馊食夹在血中?”老妪忙不迭点头,思及那口血的恶臭,她方用不久的晚食就在肚内翻腾。“老夫人这般便如柏油有几日了?”“恐有半月了吧,每日里皆有一次,只今日多些。”“那老夫人这般咳血见了几次了?”没有老夫人挡拦着,老妪一股脑的托出:“小娘子你可问到了,老夫人这般嗽里夹血却是有五六日了,只每次出的也不多,她不许老奴大惊小怪惹了府内相公娘子们担忧。”“这几日老夫人可有腹痛不适?甚或恶心呕吐之症?”“有哩有哩!将才用过晚食就有些呢,我们只当是人老了脾胃运化不及,服侍着吃了两粒保和丸,吃下打了两个嗝,接着就咳起来了……”江春点点头。至此,她可以肯定,老夫人这是“吐血”,而非“咳血”了。因食管与气管上端皆与咽部直接相通,这般皆是口内出血的,就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咳”出来的,还是“呕”出来的了。要知道咳血与呕血可是大不相同的,咳血是呼吸道症状,吐血却是消化道症状,一个病位在肺,一个在胃。此时要区分开来就得清楚出血的颜色、性状、气味、伴随物了……因有未消化食物的酸臭味、血色暗红,江春可以肯定,老夫人这是吐血了。但胡家一众主仆见惯了老夫人咳嗽多日未愈,再见口内出了血,第一反应就是咳血,这就是认识上的偏差了。再结合她胃痛、呕恶、黑便等情况,该是西医说的上消化道出血,其中以消化性溃疡出血及肝硬化所致的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最多见。“老夫人平日可是嗜食辛辣燥火?口渴思饮又心烦易怒,眠差梦多的?”老妪不住点头,心内却愈发信了江春了,这些症状就是胡二爷也不一定问到哩,众人皆只以为她是年老之人寐少。江春观老夫人脉象也是弦数的,再联系素日来旁的大夫皆是给她开了些百合麦冬滋阴润燥的,滋腻太过,蕴结在胃腑,蕴久化热,再加平素饮食辛辣,可不就是胃肠湿热了,又被这肝火给引动了,胃络被灼伤,不就出血了?古人治吐血讲究的是“存得一分血,便保得一分命”的先机,故江春也不再犹豫,望了胡叔微一眼,他立马反应过来,唤小厮拿来纸笔。江春提笔写下:胆草四钱、炒栀子半两、炒黄芩一两、泽泻半两、木通二钱、车前草半两、炒柴胡八钱、郁金八钱、当归半两、生地一两、藕节一两、三七半两、阿胶一两,共十三味药。写完又习惯性从头看了一遍,见无不妥后,方将那方子递与胡叔微,谦虚道:“恳请叔父指点,恐还有不妥之处。”那胡老大一听此言,倒是松了口气的,因他始终觉着她还是个小儿,最后由自己兄弟过过眼,他倒是放心的。胡叔微仔细瞧了一遍,点了头,又连连赞道:“肝火犯胃,脾胃积热,胃络被伤……侄女好本事!某真是自愧不如!”说罢也不耽搁,交与小厮快些去将药抓来,众人出了内室,坐花厅里等着熬药。直到坐下来,江春才觉着自己后背有些凉,好似出了汗。倒不是害怕的,只是刚似睡非睡的被下人唤醒,急着出门吃了一肚子冷风,进了内室又全副心思放在老夫人的病情上,未注意又凉到了。她有些担忧,可别又伤风感冒了,今年重阳才着了一回的……下意识的就悄悄将手放在后背去,两指捏了衣裳,将衣裳从汗湿之处提起来,还轻轻抖了抖,似要将那水气扇干似的。窦元芳正好坐了上首,从侧面见了她这小动作,又挑了挑眉。倒是徐绍也见着了,使着丫鬟给她沏了杯热茶,江春冲他感激的笑笑,双手将那茶杯握了,眯着眼,一副舒服至极的样子。窦元芳又有些不舒服了……这“宝物”真是容易讨好,一杯热茶就乐成那样儿,果然没见识。“侄女倒是见识独到,某与城内大夫皆只道家母是肺燥伤络,未想到是胃腑之恙……只不知侄女是从何得知?莫非这脉诊之术已精妙至此?”胡太医已将称呼从“江小娘子”换成“侄女”了。“不敢不敢,未曾哩,只是……”江春的诊脉技艺怎可能强过胡太医,只是四诊合参,尤其是对大便的问诊较为详细,才从中找到线索而已,哪敢吹那牛皮?忙将她的诊疗思维给说了。“妙哉妙哉!侄女真是令某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