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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皇亲国戚。对于顾雄飞的所作所为,他是失算了;不过对于叶雪山,他可是有着十成十的把握。叶雪山再精明,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爷崽子。林子森伺候了他整三年,把他的心心肝肝都摸清楚了。书房里单调的回响着顾雄飞的声音,连绵不断滔滔不绝,非常的理直,非常的气壮。林子森停了脚步竖起耳朵,静等着高谈阔论转为讥讽谩骂。然而等了许久,里面的演说却是由急到缓,最后心平气和的收了尾,末了一句是:“我知道戒毒非常痛苦,但这一步是迟早要走的,而且非得你自己迈步不可,大哥想帮也帮不了你。现在也不要你立刻做决定,你再想想,想想人生,想想前程。”然后是一声低低的“嗯”,垂头丧气的,是叶雪山的回应。林子森扭头就走,心想顾雄飞居然没提生意的事!叶雪山是把烟土买卖当命来看的,谁断他的财路他就会和谁拼命。他妈的顾雄飞怎么就没劝他收手呢?顾雄飞说完心中一篇金玉良言,随即就离去了。叶雪山被他说的默然无语,看着可怜见儿的,所以他不想太过逼迫对方。横竖戒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认为有必要让叶雪山自己检讨一下。而在另一方面,他许久没有回来了,也得去看看朋友,探望沈家伯母;细算起来,杂事还真是不少,够他忙几天了。顾雄飞前脚一走,林子森后脚就进了书房。走到叶雪山身边弯下腰,他轻声问道:“大爷跟你说什么了?”叶雪山半闭着眼睛,仿佛虚弱的无力回答:“让我戒烟。”林子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答道:“哦……”叶雪山叹了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林子森从后方将叶雪山环抱了住,好像要把自己的热力传给对方:“大爷没有这口嗜好,哪里知道熬瘾的痛苦?”叶雪山把眼睛彻底闭了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我什么道理不懂?我不知道鸦片有毒?可我也是没有办法……那、那不是人受的罪啊!”林子森扭头轻轻吻了他的面颊:“少爷别生气。大爷只是不懂,没有坏心。”叶雪山微微低下了头,几乎像要昏昏欲睡:“刚才又说要绑我个十天八天,好像我是头没脑子的牲口,非得别人为我做主。还让我坚强……坚强……”林子森嗅着他的气息,同时柔声说道:“少爷,要不然,我们再试一次?”叶雪山当即一哆嗦,猛然扭头望向了他。而林子森迎着他的目光,淡淡的微笑了:“再试一次,我陪着你。要受苦,我们一起受苦。”抬手理顺了叶雪山的乱发,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少爷不愿意在大爷面前服输。别等着大爷再来催促,咱们这就试上一试。要是真成功了,少爷见了大爷也能扬眉吐气;要是不成功,你和大爷好好说,也别埋没了大爷一片苦心,好不好?”叶雪山一歪头,很悲伤的和林子森额头相抵了。林子森说得全有道理,他愿意听林子森的话。林子森中午出门,回家睡了一下午觉,然后晚上回了来,说是把洋行事务全都安顿好了。叶雪山正在为着即将到来的酷刑而坐立不安,无心再去思考其它,由着林子森打点一切。昏天黑地的熬到夜里,他躺在床上,面前空空荡荡的居然没有烟具。拉过枕巾一角擦了擦眼泪,他随即坐了起来,对林子森说道:“子森,门关好了?”林子森坐在床边:“少爷放心,我全安排过了。”叶雪山紧闭双眼一咧嘴,宛如刚刚吞了一口黄连。随即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子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林子森答道:“我还行,还能再撑一阵子。”叶雪山没想哭,然而不由自主的涕泪横流。双手紧紧攥着枕巾,他开始要打结巴:“你快把我绑、绑起来。”说完这话,他抬手就把枕巾狠狠塞进了嘴里。林子森没犹豫,当真是找来一根粗糙麻绳,半松不紧的给叶雪山捆了几道。系好绳结之后,他张嘴打了个哈欠,也觉出了不适。叶雪山非常的想把鸦片烟戒掉,不是为了自己而戒,而是想要戒给顾雄飞看。顾雄飞似乎认为他之所以不肯戒毒,完全是因为好逸恶劳、意志不坚。他很不忿,但又无话可驳,因为的确还是有人戒掉了鸦片瘾。他存了无限的勇气与决心,可是只熬到凌晨时分便彻底缴了械。他实在是扛不住了,拼了命的把头往墙上撞。林子森像条半死蟒蛇一样盘在墙角,腿和胳膊不知怎的会那么长,均匀颤抖着绞在了一起;不过的确是比他能忍,起码乱七八糟的瘫在地上,并没有狂呼乱叫。睁开一只眼睛瞟向叶雪山,他在极度的煎熬中硬挺着,他要让这次的痛苦彻底震慑住叶雪山,让对方从此断掉一切妄想。翌日上午九点多钟,叶雪山趴到烟枪跟前,发了疯似的一口接着一口狂吸不止。不过是一夜的工夫,他竟然带出了一身鬼气森森的惨象。头脸上的青紫淤伤自不必提,两只手腕血淋淋的,也被麻绳磨掉了一层皮。鼻血蹭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擦,是暗红色的长长一抹。痛吸一阵之后,他把烟枪推给林子森,颤抖着说道:“你来,你来!”林子森吸得比他还急还凶,差点没把烟枪一截一截咬着吃了。良久过后,两人无声无息的趴在了床上,全是一丝两气,半死不活。忽然相视惨笑了一下,林子森开口说道:“他妈的,我宁愿挨顿暴打,也不受这个洋罪了!”叶雪山呻吟了一声,满嘴都是血腥气味:“要不然……我再去医院试试?”说完这话,他毫无预兆的流下两滴很大的泪珠子。林子森没当回事,哪知他开了口,居然带了哭腔:“我不是自甘堕落不要强,我是真他妈的受不了啊……让他来试试,让他来试试,我就不信他能忍住,我就不信他不哭爹喊娘……”说到这里,他沉重的翻身趴在了床上,把一张脏兮兮的花脸埋进了枕头里,身体一抽一抽的,却是没有声音。林子森默默的看着他,看他饱受折磨,看他无能为力。这一天里,顾雄飞并没有登门。林子森倒是收拾齐整之后,出门很委婉的四处打听了一圈,最后回家告诉叶雪山道:“少爷,别想着去医院了。医院倒真能戒鸦片,就是在你熬不住的时候扎一针吗啡;结果有不少人在里面戒了鸦片,改打吗啡。打吗啡还不如吸鸦片呢,是不是?再说这鸦片膏子没多大毒,多少人吸一辈子,也没怎么样嘛!都说吸鸦片不好,是因为它太费钱,能把好好的人家给害破落了;我们吸得起,不差这点钱,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下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