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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棠连连点头,说:“真的。而且……我不喜欢待在医院里。”见他说话时一副想快点离开的样子,严文熙也不好强求,只好先去找了医生来,确认无碍可以出院回家后,才带着张景棠回去。“昨晚……”在路上走了一段,张景棠小声开口说,“我只记得我翻身时摔下了床,之后就没记忆了。”摔下床?原来那时候自己听见重物落地是这个原因。“是不是后来犯病吓着你了?我已经快两年没发过病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好了的……那个,抱歉啊。”严文熙听着张景棠的道歉,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擅自进去才会惊吓到他使他犯病,受害的他反而向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己道歉。“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听见你房间里有声音,但是敲门喊你都没有回应,于是我擅自推门进去了。明明是我的错才会……对不起。”谁知道张景棠却侧过头看着他,笑道:“你也是关心我嘛,谢谢。”“啊,是。”严文熙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然后张景棠又偏过头去,从严文熙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耳朵和后颈。“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正常?”“啊?”“还是会吧,我脑子有问题,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病的疯子……”好像可以感觉到张景棠此时的自卑,严文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还有些发苦,他一把揽过张景棠的肩,似乎这样可以将自己的自信和力量分给他一些。“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他将否定的词语强调般地重复了一遍,“你很好,一个人能养活自己,会做各式各样的衣服,还能做出美味的饭菜,镇上的人都喜欢你。”张景棠仍是低着头,呐呐说:“可是我……”严文熙不等他说下去,开口打断道:“你不过是怕黑,就和恐高症、密集恐惧差不多吧,不算奇怪。”他听见张景棠噗地一声笑了,然后小声反驳:“我那又不是怕黑。”但也没有再说别的话,似乎已经从低落中走出来了。啊,我也有当知心哥哥的潜质呢。严文熙看着被他搭着肩的人那粉色的耳郭,心情愉快地想。做尽坏事还心安理得地活着的人这世上有的是,他们从来不会为损害了别人而感到抱歉,比如他严文熙;而张景棠这样善良老实安居于小镇过自己日子的人,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而感到自卑?实在是不公平。含着金汤匙出生在严家,可以算是天之骄子的严文熙,却头一次因为别人感受到了上苍的不公。他似乎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严文熙回到裁缝铺二楼,吃了张景棠为了表示感谢执意要自己下厨做的早午饭,然后下楼帮他做了一些裁缝铺的活计,晚上他强硬地霸占了厨房给病号张景棠做了顿晚饭,收拾好碗筷后他出门按惯例散步时,这才想起来他忘记了什么。昨晚折磨得他睡不着的,杜默可能参与了暗杀他的活动,这件事。我这是怎么了。用手掌按了按额头,严文熙想,大概是因为张景棠的事占据了他太多思考空间,以至于他趁机将这烦心事压在心底索性不去想了吧。慢慢走到河边无人处,他拿出手机和阿恒联络。先是和阿恒交流了一下严家黑色事物的安排,然后是此次事件的进展。包括揪出来的内鬼的具体情况,和几个对家的风声,最终,话题还是绕道了杜默身上。“……就这样。嗯……对了,阿恒,杜默怎么样了?”严文熙本来不打算开口问的,除非他哥已经明确地查出杜默究竟有没有参与,但看起来理智有时候真是争不过感情,就像这些事他可以一时因为别的人或事而忘记,但总会想起来。“好得很。”阿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三个字。严文熙叹口气,劝道:“阿恒,别这个样子。”“大哥,他这次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跟着瞎搀和什么!”严文熙突然低喝道,又说,“我是说服不了我哥,但是你我还是管的着的,听着,无论结果如何,不准伤害杜默!”“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阿恒又急又怒。严文熙叹口气,阿恒一直对杜默有意见,看样子是认定了杜默有份。“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事情还没有定论……”“没有定论!?”阿恒忽然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却诡异地停在这里,不再出声。严文熙这会儿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他的心跳忽然如鼓擂,他喘着气,追问道:“阿恒,你什么意思!?”阿恒那边犹犹豫豫,半晌才开口:“大哥,皓哥没跟你说?”“说什么?”严文熙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让他整个人都紧张地微微发抖。他突然不想听阿恒接下来的回话了,可是他还是紧紧捏着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大哥,杜默他亲口承认有参与这件事,他和之前揪出的内鬼……”那边阿恒还在说着杜默和内鬼怎么联络上、怎么勾搭对家、怎么计划要暗杀他的,可是他都听不进了,他满脑子都是“杜默亲口承认有参与这件事”这句话。即使昨天他已经受到过一次打击,但那时毕竟还没有定论。虽然他知道杜默恨他入骨,但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杜默并没有真的如此绝情和狠心。可今天阿恒告诉他的,轻易地就抹杀了他这几年的感情,还有他这短短二十四个小时内给自己设下的心理防御。没有用,什么心理防御,根本抵挡不住残酷的真相,它直直地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疼痛难言。严文熙眼前浮现了杜默那张冷漠而充满恨意的脸,他竟然有些晕眩,扶着一旁的桥栏才勉强站住。然而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对杜默的当初那一刻的动心,这心思竟如此真,以致于即使在他的感情被慢慢耗光的现在,当他听见杜默真的想让他去死的一刻,他想的竟是杜默的安危——他哥虽然答应他了,但难保他哥突然又想不开。“阿恒,阿恒。”他气息有些紊乱,却执拗地说,“答应我,不准伤害杜默!哪怕是我哥要出手,你也要给我保他的周全!”“大哥!”“答应我!”他低吼。“为什么啊!”那边阿恒竟不甘心地吼了回来,“当年的事明明就是……”“住口!”他怒喝,“这事我不准你再提!你要是还当我是大哥,你就应了我!”阿恒那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似乎憋着一腔怒火,可他最终还是不能违抗严文熙,咬着牙吐了一个字:“好!”严文熙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