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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透过真气圈隐隐看见前面的人影。沙漠......宋言初忽然意识到这沙尘为何如此熟悉。这时,那沙尘中忽然出现一人,仿佛鬼影,身形矫健,金发飘扬,深陷的眼窝中是橄榄色的瞳眸,黑色披风在沙尘中响得刺耳,令人发寒。砂尘弄影。一片昙花在这沙舞狂啸中岌岌可危,一摧即残。吹醒了沉睡的泣昙山,吹醒了依偎的二人,更吹醒了浮生偷闲的幻梦,酒醒梦残。花想容颊边被沙割得生疼,刺痛到大脑冰凉。他神色空洞地看着空中的那人,朝思暮想,果真出现了——但却是以如此狂暴的方式现身。而微生逆无声无息地飞身离开,像是一缕幽魂般穿梭在山林中,速度极快,那山林的树被微生逆掀起的一阵疾风生生挂倒。谬音冷下脸色,为宋言初留下了真气圈后便紧随在微生逆身后,与对方生活了十几年,对方心里所想他都能清楚的知道,只是向来少言的他不懂如何安慰。微生逆终于停下来,四周被参天古木包围,毫无光线,他倚着一棵木松别无动静。谬音站在他身边,聚气圈起了一个光源,照亮了狭小的一片领域。“承,你......”谬音思索了许久也接不下一句完整的话,脸色有些自责。“不生气吗?”微生逆幽幽的声音传来,想起方才宛如一梦,但却是真真地发生,“我还是没控制住,把他当成娘亲。”谬音走到微生逆面前,轻轻摇头道:“承不必解释,我明白。”“你先回去罢。”微生逆垂下脑袋,不知情绪。谬音抿着嘴唇,突然对自己的性格感到厌倦,他尽力改变自己冷清的性子,尽力回应禇承的感情可如今却无法让禇承的心情平复下来。微生逆抬头看着谬音满是自责与担忧,不愿对方胡思乱想,他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将那人轻轻抱在怀里安慰道:“莫担心,我没事。”“你爹娘的事,我也有责任。”谬音满含自责,当年的一场孽缘一场闹剧,年少的他不知自己的一子错,竟会导致今日.....“不关你的事,是我禇承本就是个错误。”“傅水之死是......”谬音苦笑道。“莫要胡说。”微生逆像是逃避某些名字般急切地打断道。谬音沉默下来,也许在那一步行错之后他便习惯沉默,习惯万事理智,不用情感去解决事情,可如今对禇承他想去安慰,奈何已经找不出更多的话语。或许注定只有宋言初才能轻易将承破碎的心补齐,而他谬音却无能为力。月已经悄悄落下,深夜中连虫鸣也消失,二人在微光中相拥着。“别离开我。”害怕又无助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树林中响起,落在谬音心里。“不会,我死也会陪着你。”谬音抱紧着微生逆的腰心疼道。微生逆松了一口气,依旧舒服地拥着怀里的人,贪恋对方身上的每一分气息,从小的爱慕到如今竟是刻骨的相依,铭心的深爱,容不得半步分离。“承......言初来过。”微生逆闻言,身体轻微颤抖了几分,而后继续沉默地抱住谬音。“对不起,我不该将他带来。”谬音懊悔道,带着言初来,想着言初可以安慰承但是却弄巧成拙......“是我自作孽。”微生逆叹气道。“言初是讲理之人,只要承解释清楚......”“你要我如何解释?”微生逆悲戚悠远的声音闯过了四周密布的林间。风过林隙,宛若一声哀叹。☆、泣昙山游3砂影以极其诡异的速度从半空中接地,但却未收手沙阵,依旧狂风呼啸。他冰眸睥睨,扫过依旧在花丛边的花想容,而后视线渐渐远放。刹那,半山昙花化作碎粒,整个过程宁静得让人有种安魂的错觉。它们凭空化作圣洁月白的小颗有如沙粒,柔和地飘落在天空,仿佛梨花安落,美人迟暮,泪落黄泉。绝望之半山泣昙,毁灭之一生幻梦。“不——!”花想容忽而大叫起来,仿佛控诉对方的恶行。不待他多作动作,马上被对方的一个耳光压制住了全部的念想。这一巴掌打得够狠且够妙,呼啸而下的同时将他的那层外皮悉数撕扯而下,露出了原原本本那张真实的面容。花想容瘫在地上,感觉肋骨里仿佛有一只野兽,嘶吼地要挣破牢笼,在冲撞他的五脏六腑。终于用力到了极限,他忽然喉咙一阵咸涩,冷不防吐了一口血来,鲜红很快没入黑暗中。轻风过,面前的人忽然消失,连同那些飘荡的沙粒和破碎的泣昙,还有他心中最后一片暖域。“此地不宜久留,哥哥。”顾隰唤道。平日看惯了花想容各种哭相,演技超群,扭捏作态或真情投入,却没有看到他真真正正哭过一次。此次见着,顾隰也不免感慨万千。见他仍无反应,顾隰便响指一出。花想容立刻应声倒下,而霍十方无声无息地已然在他身后。“走吧。”顾隰下令,带着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另一边宋言初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依旧无法走出这小小的昙花地,直待顾隰走到其面前他才稍有意识。“宋大夫......”顾隰试探性地唤道。“侯爷。”宋言初好像一点儿事也没有,依旧风采袭人,文质彬彬地打招呼。“这里布了阵,宋大夫随本侯出去吧。”顾隰小心翼翼地讲话,也不敢提方才一事。“有劳。”宋言初笑道。【泣昙客栈】顾隰一边领着众人下山,一边寻路布阵躲避着耳目,终于来到山脚的一间客栈内住下。在客栈周围布下紧密的阵法后顾隰也有些疲倦。“宋大夫,在此稍作休息,明早本侯送你回去吧。”“好,侯爷与花少侠也好好休息吧。”宋言初扬起温和的笑容。互相道别后,三人便各自进入房内。“砰”轻轻的一声掩门,宋言初再也撑不下去,还未来得及点起烛台,在一片漆黑中无法看得清他的表情。***顾隰看着宋言初回了房间便快步走到楼上的另一间雅居,推开门便看到霍十方一动不动地站在床旁,榻上自然是早已失去意识的花想容。“侯爷。”霍十方见到顾隰便下意识地开口道,“两根肋骨断裂,内脏险些受损,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击。”顾隰颔首,来到床边亲自察看了一下花想容的状况,只见他脸色煞白,眉头紧皱,那殷红的眼角肿得更是厉害,看久了,竟有一滴朱砂泪渗着那红霞从脸侧划过。还真真是少见的神态。“哥哥你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