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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齐腰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宝像威严,拒人千里。这个人太陌生了,陌生的陆忘川几乎认为自己认错了,他记得这个人对他笑过两次,虽然很轻很淡,虽然稍纵即逝,但没有现在这么冷如冰山,拒人千里。还是说,这七年里变的不仅他一个。忽然,他什么都不想说了,甚至觉得不该来找他,找他干什么呢?早已物是人非了,况且,本就是萍水相逢匆匆过客而已。段重殊被烛火描摹的眉眼深的像一处寒冰潭洞,手持毛笔抄经文,抄了两段后问:“想说什么”陆忘川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紧抿的两道薄唇上,他的嘴唇没什么颜色,浅的像一朵芙蓉。“……当年大法师走的及,我并未来得及道谢”段重殊抬起眼眸上移了几寸,却没有看他。“这并不是你想说的”陆忘川忽然有些愤怒,看着他咬牙道:“你分明不是这样”段重殊停笔看他:“怎样?”“……不是,这个样子”一阵晚风掀开窗户钻进来,吹的烛火晃了几圈。段重殊伸手挡了挡风,罩上灯罩,道:“我有凡像与佛像,七年前搭救你时,不过是幻化出了凡像”凡像和佛像……一个人怎能既是人,又是佛呢?陆忘川用锦帕擦着发尾沉思了半晌,看着纸上他写就的精美小篆说:“这里我待不住了,白天这么一闹,他们不会饶了我”说着偷眼瞄他,言外之意就是,瞧你给我找这好地方,要是他们不要我了你还得接收。段重殊只说:“不会”陆忘川嚷道:“怎么不会,你又不知道他们平日对我多苛刻,不教我学东西就算了,还见天儿的挤兑我,只想把我挤兑的待不下去才好呢!我那些师兄师姐……你看看!有一个把我当作同门的有没有!什么名门大派,整天玩这些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根本就是上下一心容不下我!”陆忘川大吐苦水,无赖似的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段重殊被他吵的写不下去字,闭眼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刚才轰走比较好一些。只见他把墨盘轻轻一压,陆忘川立马就被震慑住了,悄悄的爬起来规规矩矩的坐好。写不下索性不写了,段重殊把笔搁下,问:“那你想要如何”等的就是这句话。陆忘川在心里暗喜一把,做出一副无辜的苦瓜脸,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说:“恩人,我跟你走吧,这九微派根本容不下我啊,我在这里整天受欺负不说,还虚度年华啊,我跟你走吧”“……你知道我去哪里吗?”陆忘川忙接嘴:“去哪里我都跟着你!”段重殊眉眼如刻,一动不动的垂眸看着他,看的陆忘川开始心虚,又悄悄的松开了他的袖子。“勿要胡思乱想,早日修得上乘境界,你就自由了”陆忘川见他软硬不吃耍赖卖乖也无济于事,猛然站起身把锦帕一扔,捡起自己的湿衣裳摔门走了。“那你就别来管我!”木门被呼通一声摔上,震的门框颤动。段重殊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回过头静坐了片刻,执起笔又开始抄佛经。门外陆忘川像个溜门撬锁的小毛贼一样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到,气急的又喊一声:“我走了——”还是没人理他。这回是甩着袖子当真的走了,一直走到后山才停下。没过一会儿,穆有才背着两个包裹如约而至。“我还以为你出不来”陆忘川接过一个包裹甩到背上:“怎么会,出行令符拿到了吗?”穆有才点点头,问:“忘川,咱们去哪?不回来了吗?”陆忘川三分赌气七分认真道:“去南海,不回来了”“去南海干什么”“找蛟龙,我总觉得它来的蹊跷”说完朝一处山涧的方向大喊一声:“不回来了!”作者有话要说: NONONO,关于本章我无话可说☆、桃坞山上桃花阵【一】赶了一夜的路,总算把玉昆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陆忘川回头遥望直插云头之上的翠色山巅,忽然之间有些恍惚,仿佛他从未上过那座被世人称赞和向往的仙山,走在田埂边,他似乎依旧是那个泥土中摔滚出的小男孩儿。然而这一切都和七年前不一样了,他依旧是陆忘川,但陆忘川不仅仅是陆忘川了。他从未问过娘亲他的名字的由来,只知道是随他出生的两个字,恰巧与南海忘川河重名罢了。忘川君……如今他才明白,忘川君三个字不仅是个名讳这么简单,这似乎是一个封号。‘忘川河你不守,偏偏自甘堕落生凡心,忘川君你真是越来越不济了!’‘忘川君,你这是做什么——’‘你本是万魔君,奈何生凡心——’三生三世菩提下,十里葬地十里花……他陆忘川不是随波逐流心思单纯之辈,他有多么的心思深沉满腹机锋他很清楚,某一个方面来说,他和穆有才有些像,穆有才只是不善言辞并非头脑简单,除了一些非说不可的话,其他的话他宁可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说出口,深沉的像一位老者。陆忘川和他有些相像,都是属于隐藏自己自我保护过剩的人,但他说出口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废话,他心中真正的揣度和思量真真是烂到了肚子里也不会说出口。此人的表象如何的迷惑世人,都不及他迷惑自己的心的一星半点。这次下山他打着游历和找魔龙的幌子,还拉上穆有才有苦有难同分担,说是幌子也不尽然是,因为南海地域下有一条忘川河这世人皆知,是渡死魂的河流,洗去恶果,渡你轮回,是地域中极阴,及恶的一条普世河流,而渡河的人被洗刷恶果前往轮回,却留下了洗不去的阴怨。即善,也恶。然而今天,南海有蛟龙出世,土蛟成龙,即圣,也邪。这是不是意味着二者有所关联呢?陆忘川想了一整天想的头疼,感觉自己替四大玄宗把心给cao光了,索性先闲下心来,看看左右的田埂山坡,也算是下山散心了。赶了许久的路,走的他脚底板疼,又开始后悔怎么没从山上顺匹马下来,诶?他正嫌脚疼,前方莫不是坐骑来了?一头灰黑驴子的吧的吧的朝他们小跑过去,脖子上还套着粗布麻绳,兴许是从那家跑出来的。驴子嘴里嚼着干草甩着尾巴一路小跑好不快活,见到前方迎面走来两个外乡人,把头一昂就想绕过去。陆忘川一看到它,眼睛刷的就亮了,左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