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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投河之后又受了寒凉……发烧什么的,不是理所当然麽!秦氏女呜呜咽咽了好半天,沉浸在悲愤欲绝之中,一时顾忌不上一旁的年轻大夫。郁容默默装着花瓶,为了缓解窘态,将心神集中在论治之法上。疣疮风热证,从理论上说,经由祛风清热、解毒消炎,外用膏药涂疮,基本上即可得治;说容易也不容易,疣疮能自家接种,病症跟患者自身的体质、生活状态等有莫大的干系,患者内里气血不经调和,则易复发,如想彻底根治,病程缓慢。“让大夫久等,失礼了。”哭了许久,女子勉强稳住,说话之时仍带着哭腔,“不知这疣疮,可得治好?”郁容颔首回:“可治。”到底于心不忍,遂安慰了句,“姑娘的病症,其实不算是最棘手的。虽发得急、来势凶猛,治起来反倒容易些。”女子听了,好似盼得云开日明,言辞间是掩藏不住的激切:“真的?”郁容语气放柔:“不敢稍有欺瞒。”顿了顿,又道,“不若,我即刻为你针灸一番?”有痊愈的希望,秦氏女欣然应允。遂开始施治。郁容取出为匡万春堂制备的银翘解毒片,让患者先行服食——针对的是其风热感冒,对风邪热毒引发的疣疮也有些许祛毒之效——遂取了短毫针。若用体针,男女授受不亲,确是相当不便。故而采用耳针。取xue面颊,主治疣疮;针刺耳甲艇后下方,是耳xue肝所在,疏郁理气;再取肺,对皮肤瘙痒、疣疮疱疹等有显著效果。秦氏女手部的疣疮不多,便以艾柱于瘊上灸,如此数日,便可使疣体脱落。外治治表,中医讲究的是里表相通,内疾不愈,疣体即便掉了,也不能根治。郁容翻了翻药箱,用于解风热证的药物还算齐全,便当场抓了煎服的药材。金银花、大青叶及板蓝根等,是为清热疏风、解毒平肝之用。疣疮到底是皮肤之病,兼用药膏涂擦,或洗剂清洗,也是必要。郁容没有现成的专治此类病的药膏,稍作斟酌,挑取了些药材,交待女子回头自行熬药汁,擦洗面与手部感染之处。“多谢大夫,救命之恩,小女必永生不忘。”施治结束的郁容,走到门口,就听女子泣声道谢,下意识地回头,却见对方下了床,不顾身虚体弱,叩首跪拜。吓了他一跳。“姑娘快请起!”郁容折回几步复又顿住,不好伸手扶她,只能以言语开解,“治病救人原是大夫之本职……不必如此。”秦氏女恍若未闻,伏地半天,才颤巍巍地起身。真的非常可怜。想到此女原是良家女,郁容不由得心有戚戚,旋即又有几分疑惑。按理说,不懂医术的人,误以为她的病情是花柳病,勉强说得通;可在此前,那些看过她的大夫是怎么回事?像这女子这样急性出现的疣疮,症状爆发的情况,或许不算常见,但也不至于误诊成花柳病吧?怀着疑惑,与秦氏女告辞离开了客房后,郁容忍不住多嘴,问了路宝爱一句。得来的回答让人一言难尽。搞了半天,这家伙请不到大夫的缘由,是他一开始就直说患者得了花柳病……那些大夫听了,顿时厌恶不已,果断就拒绝了。郁容有些无语,这家伙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再问得知,最初传出秦氏女得花柳病的,是秦家为其请来的大夫。郁容不自觉地皱起眉,对这种误病的庸医,还极没有医德,四处宣扬病患隐私,毁女性清誉的行径,着实厌恶。到如今,那秦氏女即便证明了清白,声誉却彻底毁了,其在这样的封建时代,往后怎么活下去,怕也是个严峻的问题。身为一名大夫,惟能医得病,而难治命。暗自摇了摇头,郁容摒弃满脑子纷杂的想法,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正务上。外治疣疮所用之药,最有名的便是鸦胆子油。鸦胆子对去赘疣有明显效果,可剥落角膜上皮。但,其毒性也显著,带一定的腐蚀性,同时得区分不同人的体质,用起来需得留心。取了剥壳的鸦胆子,捣碎后浸入烧酒,静置一个时辰,随后即可提取出鸦胆子油。这药油,只是郁容作备用的。疣疮一病,因人而异,不同人用同样的药,反应是有诸多不同的。所以,多准备几样药物,试用一番,好有个挑选。郁容遂又从系统药典里,选了以轻粉、红粉为君药的疽疮膏一方。此药属于峻猛之药,针对秦氏女当前的症状,可能比鸦胆子油更好用。和鸦胆子油一样,疽疮膏有毒性,且毒性不小,不宜长期使用。同时,轻粉与红粉皆是汞化物,如对汞过敏者,绝对不能用。该制备的还是得制备。便取轻粉、红粉,包括琥珀粉、乳香粉等,溶入香油热锅,加入蜂蜡,搅匀后冷却,兑些许冰片,搁些许珍珠面,搅匀成膏。香油不是普通食用的香油,是取生麻油,加入诸多药材炼制而成的。红粉主治所有的顽疮,好用至极;轻粉攻毒,对疣疮、癣疥等,甚至是花柳病,都有不错的疗效。冰片散热,疏郁理气,而蜂蜡,可内攻疮痈之毒,收涩解毒,有生肌之能;珍珠入肝经,清热息风,对肌肤有保养之效……乳香常用于膏剂,功能不必赘言。疽疮膏的疗效毋庸置疑。论起“缺点”,或许是……其所需药材,皆十分珍贵,等闲人用不起。郁容没想那么多。选用此方,也是觉得秦氏女,境况着实令人同情了,不免心生恻隐,作为其主治大夫,能做的就是尽量快一点使其痊愈罢。何况……路宝爱这个冤大头当得挺乐呵——自打他知晓,秦氏女所患非是花柳病,态度明显热切了不少。对此,郁容不知该说什么好。“公子。”郁容抽空抬头,随口问:“邹力士有何吩咐?”邹禹城回答:“指挥使大人似有不豫。”郁容微怔:“不豫?”是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古人”说话就爱不清不楚的,唉!邹禹城进一步说明:“观其神色有恙。”瞬时抛开所有的杂念,郁容心脏骤然发紧:“兄长病了?”堪称是关心则乱,“严不严重?要不要紧?”不等邹力士再回话,他直道:“还是我亲自去看看,他是在书房吧?”勉强记得吩咐助手储存好药膏。遂疾步离开药房。紧赶慢赶的,赶到了书房。推门而入,郁容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