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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偷听多时,何不进来相见?三邪联手,或许能在我手下走十招。单教尸邪打头阵,你二人也是在劫难逃,死路一条!”这声音如凉风萦谷,连绵不绝,丹田清气所致,与平时从胸腔膻中发出的声音大不相同,足以盖过店外的雷鸣。马明王和牛阿旁惊骇莫名,外家筋骨力,内家丹田气,如今内家第一人,武当派的掌门叶隐岩,据说每日清晨在天柱峰上练吟啸,风雨无阻练了四十年,七十二峰都能听见他的声音。这少年郎还未到弱冠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精纯的内功?庄少功不会武功,并不觉得这声音如何,他立在无名身后,见无名如此挑衅,忍不住拽了拽无名的衣角,小声问道:“一定要打么?”无名道:“你有更好的主意?你是少家主,我当然听你的。”庄少功想了想,认真道:“古人有云,遇暴戾之人,以和气熏蒸之。就不能以德服人么?”无名侧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少顷:“我办不到,你可以试试。”第10章病劫无名自夜雨中,走进来四名少女。素裳白裾,逶迤拖过客店的门槛。好似四朵优昙花,一点一滴,沐着雨水颤抖舒展,由远而近,清婉的姿容,氤氲的泪眼,让店内的火光照亮。试图以德服人的庄少功,紧张地问:“这就是‘乩邪’和‘蛊邪’?”无名道:“是哭灵。”四名少女闻话止步,一齐凝目望来。连娟黛眉,自中心蹙起一道悲伤的细纹,点点泪,犹如鲛珠,潸然漫出双眸,散入雨水浸湿的鬓发。庄少功莫名其妙:“哭灵?”尸邪马明王一脸不忍,掩耳扭头:“作孽,这些可怜的小姑娘,是乩邪的傀儡。”无名并齐右手食中指,四枚淬黑的毒针,细密地夹在指缝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微芒。“你要作甚?”庄少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哭灵有三哭,一哭,韩娥哭,令人心生恻隐;二哭,湘妃哭,摧人心肺;三哭,孟姜女哭,屋舍崩塌,杀人于无形。此时不出手,待到孟姜女哭,就晚了。”原来,此地有“湘妃哭,竹尽斑”的典故,神调门的老门主,一时在竹下练功,想起了民间许多关于哭的传说,其中最厉害的,莫过于孟姜女哭倒长城。这老门主通音律擅巫术,又是个武痴,知道少林派有一门以声慑敌的武功,名为狮子吼。便思忖,女子的哭声,未尝不可以是一门武功,一门用来克制英雄好汉的武功。他令女弟子勤练吐气之法,将丹田气融于哭声之中,参透哭功。奈何女弟子并无伤心事,不能神气合一,也不能打动敌人。他便使手段,吓哭女弟子,女弟子的声音充满恐惧,却不够悲戚。为了寻觅能恸哭的女弟子,他屠杀一户美满和睦的书香人家,只留下十岁女童和女童的母亲,一面折磨其母,一面逼女童练哭功。这女童果然嚎啕大哭,令人肝肠寸断。此后,神调门寻了许多女童,来练这门伤天害理的武功,拨给乩邪差遣,称她们是哭灵。此时,这四名白衣少女双肩作抖,胸腹起伏不定,发出低低的吸气声。再也忍耐不住似的,沾满水珠的眼睫颤抖着,齐齐啜泣出声。这啜泣声,仿佛包含了尘世所有的辛酸无奈。一声声,似要撕裂心肺,又带着缱绻鼻音,好似无能为力,乞求着他二人的怜悯。庄少功听得双耳嗡鸣,头昏脑胀,心脉随哭声紧一阵松一阵。他拽着无名不放:“哭得这般难以自抑,或许是有苦衷。能不能不杀她们,又不教她们伤害我们?”无名想了想:“踢出去。”庄少功生了怜香惜玉之意,便不以为然:“点哑xue如何?”“哭灵的丹田气,无法收放自如。点哑xue会使内气奔涌窒碍,五内交殒而死。”“那么,点笑xue呢?”庄少功急得满头是汗,勉力道,“有云,悲不休只因神不足,神不足者,视其虚络,按而致之,以通其经,神气乃平。”四名白衣少女一边哭,一边听庄少功讲话,满脸悲戚,添了一丝惊诧——这公子的想法,未免太别具一格了。哭灵三哭不可收,内力耗尽,至死方休。她们都是世间不幸之人,有流不完的泪,正人君子听闻她们的哭声,不忍下杀手,只能坐以待毙或者逃之夭夭。定力过人的魔头见她们哭,顷刻就会将她们击毙。从未有人想过,要在她们放声大哭时,点她们的笑xue……无名依庄少功所言,一个箭步,拔身掠出,把住一名少女腕侧的灵道xue,将那手臂一抬,指出如电,在其手少阴心经的极泉xue一抵,又化指为掌,拾了丹田清气,沿任脉自上而下,拨乱反正,拂过少女咽喉下方的天突xue、膻中和小腹。再将少女的手一掣,背朝自己,于肺俞、定喘xue各注入一股精纯内力。完事他丢开少女,少女立即止住哭声,一脸难以置信,露出欣喜的笑容。庄少功怔了怔,在他看来,无名制住少女的手腕,让少女转了一圈,少女便破涕为笑了。无名又如法炮制,对付了其余三名少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四名少女笑了一会,神色渐渐平复,拜倒在庄少功面前。庄少功回过神,连忙还礼,只见这些少女一面微笑,一面止不住地落泪。他不由得一惊:“……这法子也行不通么?”“公子不必担忧,”一名少女抹着泪痕道,“我们这是……这是悲喜交加……”庄少功只是提议,点这四名少女的笑xue,通过推拿虚络,来使少女神气平定。看少女们感激涕零的模样,倒好像无名不仅如此做了,还在顷刻间救了四条人命。他这才想起,无名是“病劫”,精通岐黄之术,于寻筋点xue必然是熟练的,想要止住少女的啼哭,使其内气不至于窒碍,自是不成问题,哪里需要他去引用什么?只不过,这少年郎性子娇惰,为了省事,竟想下杀手,见他要救少女,才改了主意。“……多谢你。”他有些欣慰,无名虽然行事不分青红皂白,但的确是从谏如流的。无名闻话侧头睇来,一身黑衣,将毫无血色的面容,衬得犹似玉雕。唯独映着火光的眸底,转眄之际似存有一丝笑意,倒像是藏而不露的嘲讽:“我只是一件兵器,不必谢我。”“哈哈哈,无名啊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