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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狂乱之际,仍旧防备着无名,见无名面露杀机,不待无名发难,指节微弹,袖中蹿出一股冰蚕丝,利落地贯穿了无名的心脉。无名毫无还手之力,就着倚坐的姿势,让冰蚕丝钉在了石床紧靠的墙壁上。“大哥!”无敌顿时僵住了,不敢相信所见的这一幕,“老猪狗,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大哥害你中化生蛊,你为何要杀我大哥?”“是你大哥要杀本尊,”玉非关这才转身看无敌,冷笑道,“他故作聪明,胡言乱语,自称本尊和他是同一人,教本尊杀他试一试。本尊便如他所愿!”无敌万念俱灰,只觉无名不明不白地丧命于此,全是自己识人不清的错……可一看无名的尸身,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死相,又令他怒从心头起:“真是个背时鬼!早知有今日,还不如死在金陵城外!老爷怎就摊上你这多灾多难的死王八,当真上辈子欠了你不成!要不是你散功,老爷怎会受这等屈辱!”玉非关听得有趣,蹲下身,捏住无敌的下颔:“这一回,可没有人救得了你了。”“老爷从来不靠旁人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无敌把头一偏,避开玉非关的手,正打算自断经脉,忽觉身上一重,玉非关竟直挺挺地压了下来。他大叫一声,只道这老光棍要走自己的后门,本能地闭上眼,却觉身上一空,继而微风拂面,再睁开眼,竟是无名擢着玉非关,好端端地立在自己身前。他一时惊喜交加,闹不清缘由:“大哥,你……你怎地没死?”“我死了,”无名垂下眼睫,扫了眼无敌破碎的衣襟,“只怕你贞节难保。”无敌一听这不是人话,才涌上心头的喜悦,霎时消弭无踪:“啐,老爷又不是女子,有什么贞节可言!你死了拉倒,老爷自断经脉,这老猪狗拦得了老爷?”“呵,你是要为我守节,‘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无敌听得火冒三丈:“你这死王八,存心膈应老爷!你怎么不教老猪狗弄死!”无名嘴角微扬,紧接着,眉心一蹙,按住心脉,低声道:“我不想死后,真做了王八。”无敌见他添了新伤,语气不由得缓和几分:“大哥,你到底如何了?”“方才,我引玉非关出手,将心脉挪移了稍许,并未伤及要害。”无名扔下不省人事的玉非关,替无敌松了绑。无敌跳起身来,在玉非关身上狠踹几脚,以泄心头之愤。无名拽住他:“我制住了他的风池xue,他还没死,别把他踹醒了。”无敌这才看清,玉非关脑后的风池xue,正扎着一股冰蚕丝:“大哥你怎不杀了他?”“为何要杀他?”“这老猪狗,死有余辜!万一,他醒了——”“万一他醒了,非礼的,又不是我。你大可自断经脉,保全你死劫的英名。”无敌瞪着无名,好容易才按捺住,没把攥紧的拳挥出去:“大哥,你别再没完没了地提此事,我怕我一个忍不住,会杀了你灭口!”无名静静地注视着无敌,原本清冷的神情,渐渐酝出柔软之意,小幅度点头。“……”无敌全然看不懂这古怪至极的眼神,疑心还有什么阴谋和后招。果不其然,只听无名不紧不慢地说道:“嗯,我是不会让你谋杀亲夫的。”无敌气极反笑:“去你娘的亲夫,大哥我看你大难不死,越发地讨打了!你这副德行,连亵裤也不晓得自己洗,就算投个女儿身,白送给老爷做小妾,老爷也不要!”两人打闹一番,均觉这雪瀑崖不宜久留,商定连夜下山。无敌收拾好行囊,搀着无名穿过洞府石厅,却见原本是入口的地方变成了岩壁。他潜运天人五衰心法,以指力扣出一块岩石,再秉烛观瞧,只见岩缝中有铁汁浇灌的痕迹,分明是一堵封死的石门,坚不可破,也不知有多厚:“闯了鬼了,大哥,我来时,就是由此进洞府的!”“此地只怕设了机关,”无名沉吟片刻,“玉非关的卧房,或有什么蛛丝马迹。”“蛛丝马迹是没有,有一大堆冰蚕丝,”无敌抱怨道,“这玉非关,莫不是冰蚕成了精,不但能吹笛飞雪,还能吐丝伤人,也不知练的是什么怪功夫!”无名随无敌来到玉非关的卧房,清油灯还亮着,房中有一张铺满冰蚕丝的石床,一张石桌,一个极简陋的衣柜,放着些被褥和衣物。除此之外,还有一架铁质的琴案,放着一张七弦瑶琴。无名试着拨弄琴弦,凝神谛听,匣案之中却似有细丝在梭动。料想打开洞府入口的机关就在琴中,可琴曲繁多,一时苦无头绪,难以尽试。他缠绵病榻已久,此番与玉非关较量,一击用尽全力,负了伤,神思有些困乏,加之腹中饥饿,见暂不能逃出玉非关的洞府,懒洋洋地往石床上一躺,闭目养神。“大哥你怎地又躺下了!”无敌翻箱倒柜,恨不得拆了洞府,即刻逃出生天。转头见无名犯了懒,似要入睡,气不打一处来,奔至床边,攥住无名的胳膊使劲摇晃。无名嫌他聒噪,不假思索地反扣住他的脉门,施力往床上一带。——若在平日,无名想要把无敌拉入怀里,须得全副心神对待,所耗的力气,和拉一头猛虎入怀无不同。可自从逆行心法,深悟七返九转之妙,外表虽无变化,经脉和筋骨之健,却已远超常人。否则,就算以苦rou计诈死,也不能一击制住玉非关。他却不知自己功力精进,已和无敌相差甚远,照旧用了八分力。无敌没个防备,骤觉手腕让一股诡奇的劲道攫住,来势之迅捷,竟颇似玉非关。一时天旋地转,没头没脑地撞在无名肩上,他眼冒金星还没嚷痛,就听无名在耳边恹恹地道:“无敌,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你是想撞死我不成?”无敌愤然抬头,恨不得掐死这厮:“你何时偷学了老猪狗的功夫?”无名看着无敌清减的脸庞,心神微晃,没有说话——自在金陵城外抱了无敌一回,不觉已过去了数月。数月之中,他应了五衰相,模样一定不堪入目,可无敌非但没有弃他而去,还想尽办法救治他。若非如此,他决不能侥幸活至今日,练成这一门不知名的武功,恢复如初。遥想在金陵城外的翠屏山上,他抱无敌时,无敌是一副精壮的身量。那时,他未对无敌动情,虽然水到渠成,却无法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