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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寻开心,真他娘的不知好歹!”无名不吭声,眼若深潭春水,映出眼前人的怒容,嘴角漾出稍许得逞的笑影。这神情既顽劣,又恬淡,好似饱经沧桑,忽地返老还童,竟透着些封藏已久的孩子气。无敌与无名朝夕相对,从未见过这般笑容。表里不一的玉貌韶颜,一刹极慢地绽出梨涡。没有一丝丝暧昧,自然而然流露的,是一目了然的纯粹的无耻。真的是讨打至极:“大哥!你可知道,你身上何处rou最厚?”“我脸皮厚。”无名想也不想地答,一点也不难猜。“……”无敌无话可说。调戏毕,无名又端起了五劫老大的架子,正色道:“把刀还给我。”无敌冷哼一声,擢着柳叶小刀,抱手傲然扭开头。“一点也不乖。”无名取了几枚银针,扎在玉非关的神庭、大椎和鸠尾等xue位上。“……”这责备的口吻,好似把他当作不懂事的小儿,无敌恨不得一头撞墙。就在此时,衣襟大敞的玉非关睁开眼,悠悠地问:“在下似乎醒得不是时候?”无敌脸色顿变,意欲飞刀取玉非关性命,奈何无名坐在玉非关身畔,遮住了玉非关的要害。只听无名道:“天亮了,正是时候。”玉非关凝神谛听片刻:“鲍掌柜家的公鸡才打鸣,醒得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我施针暂时制住你的躁狂妄想之症,非长久之计,你若想保住玉非关的性命,还是趁早取出化生蛊,否则,此蛊的毒汁浸入脑中,他迟早会失去心智,作法自毙。”玉非关叹道:“苏贤弟也曾如此奉劝在下,只是,一旦取出化生蛊,在下这缕神思随蛊散去,不能再左右侄儿,他一定会闯下山,江湖中,便要有一场浩劫了。”“我有一法,砭石针灸配以汤药,佐以情劫之术,可令玉非关与你合为一体。”玉非关眉宇微动:“若在下没猜错,阁下想必是庄家的病劫,练得五劫皆通,倒也很难得。在下这侄儿是个可怜人,阁下若有法子化解他的心结,在下一定全力配合。”无名点点头,这白昼的玉非关,谈吐十分有条理,比夜里聪慧许多。无敌戒备地打量着玉非关,想到昨夜惨遭这老疯子羞辱,心中别扭至极。玉非关望向无敌,失笑道:“看来,昨夜多有得罪,还请阁下海涵。”“……你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无敌勉强压住火气,冷冷地问。“能猜出一二,”这白昼的玉非关,也是个厚脸皮的人,瞻瞧无敌破碎的衣襟,一本正经地道,“阁下不必害怕,在下并无恶意,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不待无敌发作,无名颐指气使道:“无敌,你去茶铺买些吃的。”无敌听他好似对此地了如指掌,不由得奇怪道:“大哥你怎知山上有茶铺?”“听得见。”无名理所当然地解答。无敌一脸不解,茶铺离玉非关的洞府有不少脚程,就是狗耳朵,也未必能听见。玉非关笑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阁下无师自通,堪破的玄机,得入我门中,天资厚极,福缘亦不浅。只是,逆行心法,也还有许多谬误,若在下能为阁下指正,使阁下不再受经脉易位之苦,那便是三生有幸了。”无名道:“正想请教。”他替玉非关治病,自然不是一无所求地做善事。玉非关如此委婉地引诱他,正是要以此和他做一场买卖,是个久经世故的明白人。彼此有所图,心里有数,才能化敌为友,如此平心静气地交谈。无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这两个真是诡异,莫名地融洽。第61章天人五衰“昨夜二位误闯在下的卧房,只怕触动了洞口石门的机关。这是在下设来以防不测的,”玉非关听无敌要去茶铺买吃食,起身踱至瑶琴旁,斜势按弦绰注,冰蚕丝弦与琴板蛇腹断纹相磨,走手音如松涛倾泻,沙醇悦耳,“还请二位见宥。”琴弦逐一牵紧,带动琴案里的机括,洞府的石门随之訇然开启。无敌蹿过洞府甬道,如猛虎出笼,奔向破晓的天光。——他和玉非关、无名困在狭小的洞府中,先是让玉非关羞辱,又让无名搂抱调侃,几乎勾出火来。见二人若无其事,相谈甚欢,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早已闷煞了。隐约听见无名在卧房中问:“弹的是什么曲子?”玉非关答:“,在下这门武功,与琴颇有些干系。遥想伏羲氏造琴,以御邪僻,将万象尽付于琴形。琴长三尺六寸六分,指的是三百六十日,宽六寸,六合之意。上圆下方,喻天地。五弦对应五行。后加二弦,分别为君和臣……”无敌虽对武功颇感兴趣,但涉及音律,他这个粗人可就一窍不通了。横竖是听不懂,不听也罢,不稀罕。奔至妙罗坤道的屋舍外,拣个石子打右侧的窗棂,唤了声:“苍术!”不多时,门扉打开,一个小棉球屁颠颠飞扑而来:“嗷,无敌哥哥!”无敌单手抱起苍术:“哥哥带你去吃羊羹泡馍!”“好啊,”苍术点点头,捧着小手,哈出一团雾气,哆嗦道,“好冷啊,下雪不冷,这几日雪停了,反倒冷得厉害。咦,无敌哥哥,你的衣服怎么破了,不冷么?”无敌低头一看,前襟七零八碎,胸膛露在寒风中:“这是让猴子撕的。”“峨眉山的猴子真厉害,这么冷的天,也来捣乱,”苍术扒住无敌的肩,用自己的小棉袄努力贴住无敌精壮的胸膛,机智地道,“无敌哥哥,我给你挡风。”无敌心中一暖,抖擞精神,抱苍术进茶铺,和掌柜打个招呼,掇了条长凳落座。鲍掌柜正卸着门板,连忙端来火盆,让无敌和苍术暖暖手,回头向后堂唤道:“儿他娘,米缆弄好了没?给恩公的贵客烫两碗!”“慌啥子嘛,”后堂传出阵阵米香和妇人的嗔声,“催地老娘鬼火冒。”无敌闲不住,摩拳擦掌,就要往后堂走:“内掌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后堂妇人佯怒道:“哪个要你帮?没你的事,坐好了。”鲍掌柜按住无敌,也道:“怎敢劳烦阁下,阁下是恩公的贵客,上回猎来野兔,还帮小店劈柴,鲍某已是惶恐得很了。”无敌只得坐回原位,笑道:“那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