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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勾上老板娘,他伸出舌头,贴着筷尖底侧,缓慢而用力地一舔,将那一滴美酒卷入唇舌。挑一下眉,漫不经心地说:“来三坛。”对他来说,什么酒都是一样的。他就是再尝一千种酒,也不会喝出“三碗不过岗”的滋味。如果喝不到自己最爱的酒,那么喝什么也都无所谓了,买醉而已,何必认真。十七少喝完两坛后,就醉倒在桌上。不知过了多久,店里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有一桌的说话声吵醒了他。醉眼朦胧中,十七少以为已经到了晚上,或者是第二天,而酒壶残留的余温告诉他,顶多只过了一个时辰。以前他总嫌日子过得太快转瞬即逝,现在却有一种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你这丫头!叫你不要跟来,偏要跟来,碍手碍脚,害得峨眉派错过最后的决战!”“娘!这可不怪我,谁知道魔教的暗器那么阴险,我伤在腿上又走不快……”“是呀,是呀,师太您别责怪小师妹,峨眉派杀了魔教长老,也算立了一份大功!”十七少认出了铁冠子的声音,眯眼看去,离自己两三桌的地方,铁冠子和一个师太、一个美貌的少女,同坐一桌。看这个师太的佩剑和气度,估计就是峨眉派掌门了。他转眼瞥见少女的剑上,挂着一枚红穗碧玉,十分眼熟。他随即想起来,无双子抵酒钱的那枚玉穗,和她挂的这个,是一对。他不露声色地趴在桌上,埋着脸,继续装睡。“腿怎么样了?还疼吗?”师太的口气软了下来。宫云裳摇摇头:“不疼了,好得差不多了,妙藏大师的伤药果然很灵。”“也不知永寿峰战况如何。”师太担忧地问。法王在永寿峰闭关,妙藏法师带领众豪杰前去围剿,若追魂大法尚未到第九重,则结果没有什么悬念,但万一……就难说了。铁冠子答道:“师太放心,今早我刚接到前方的信鸽,魔教山下的四个分舵已经全数剿灭,右护法乱战之中暗算妙藏大师,被大师兄的快剑挡下。”“泉哥哥受伤没?”宫云裳急切地问。十七少竖起了耳朵。“大师兄没事,只可惜丐帮符长老、莫长老战死,少林妙玄大师重伤,魔教余孽一个也没能活下来。”信上说这一战杀得天昏地暗、血水横流。“现在大家已经将永寿峰团团围住,谅那魔头插翅也难飞!”听到无双子没事,十七少稍稍放心,但听到魔教全军覆没,他又五味杂陈。自己恨透了魔教,本应觉得痛快,但心内却爽然若失。名门正派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其实是以十倍之众,在法王走火入魔之际乘人之危,号称围剿,实则屠杀。魔教固然有作恶多端之徒,但也有亦正亦邪之士,更何况还有一些底层弟子,只负责打扫杂役,有的甚至连入门武功都还没学会,一并被杀,亦多无辜。行恶之人固然罪不可恕,惩恶之时正义又往往过头成为泄愤,到最后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再者,如果法王死了,没了“续命丸”,自己最多只能再活一年。所以十七少既巴不得法王死,又不希望法王死,心情也十分矛盾。当然,事情还有一丝转机,若真能找到“那个人”的随身之物,也许……“那小娘子好看吗?”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问。“好看。”一个似女似男的声音回答。“哼,再看挖掉你的眼睛!”前者的话中含有冷冷的威胁与nongnong的醋意。十七少一听,就知道又遇上“不仙双怪”了。第十三章,春溪回忆第一次遇到“不仙双怪”时,十七少和无双子在溪水里双双湿透。那天铁冠子负责去寻落脚的地方,十七少和无双子负责去溪边饮马。清澈的溪水像晶丝薄纱一样淌过明黄色的岩石,淙淙潺潺,一种小得几近透明的鱼在岩石缝里成群聚拢,马蹄一踩,便又迅速分散开。春日融融,青草茵茵。十七少把鞋子一脱,袜子一蹬,赤足踩在草地上,心情大好地在无双子面前来回蹦跶。无双子含笑看着他,仿佛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你也试试,很舒服的。”十七少怂恿无双子脱鞋。无双子摇摇头,意思是你自己玩就好了。作为首座大弟子,他十岁过后就不曾做这种幼稚的事。“夏天草太硬,秋天草太枯,只有暮春的草,既不会太稀疏,又不至于扎脚,来试试呢!”无双子还是摇摇头,固执地像守贞cao一样守着他的鞋子。“是不是纯爷们!”十七少一边说,一边蹲下来,自说自话,三下五除二,替无双子把小腿上的扎脚带解开了。“行行行,我自己来。”无双子大约是怕他再继续帮自己脱袜,被迫只能自己动手。当无双子的赤足踩上草地的那一刻,他竟差点儿呻︳吟出声!温热敏感的脚掌踩上微凉的嫩草地:软中带硬、干中带湿的丰富触感,让他的心灵与春天的大地相连;土壤中的生机,在他的身体里一路生根发芽,搔到他心尖尖上;细草叶舔舐着他的脚趾缝,极微细、极柔软,又痒又麻又舒服,他忍不住微微蜷起脚趾。他闭起眼睛,花了所有自制力,才咽下这声呻︱吟,然后长出一口气。他发现十七少正用某种特定意味的笑容在打量他,这坏小子显然发现了他的敏感。无双子觉得颜面受损,决定报复性地重重踩十七少一脚。十七少眼疾手快,灵活地向后闪去,可惜无双子更快,一脚把他尚未来得及离地的左脚牢牢踩在原地。十七少失去平衡,重心向后仰面倒下,情急之中,一把揪住无双子的衣领。无双子急忙伸手护住他的后脑勺,压着他一起倒向泠泠的溪水。凭无双子的身手,自然可以轻松地化解,但这次无双子打算闹一闹他,故意惩戒性地压着他倒在春天的溪水里。正在悠哉喝水的三匹马,受惊跳开两步,十二只蹄子扑腾着水花,将本已湿透的两人又从头到尾淋了一遍。大大小小的水珠,顺着无双子的额发,滴落在十七少的脸上,他们身体紧贴,长发在水中相缠,胸口起伏不定。无双子努力地眨巴几下眼睛,想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却因为距离太近,只能看到身下人微张的双唇,它们因湿润而产生诱人的错觉,他瞬间无法思考。十七少的头枕着无双子的手掌,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好友,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背着光,对方轮廓边缘的水珠反射着日光,晃得他一阵阵地发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喘不上气。潮湿的衣服贴在他们身上,勾勒出肌rou与腰部的曲线,春蝉在林间鸣叫,一阵阵,一片片,叫得整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