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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烟应是冷大夫所放。想到此处,温子玉又瞧了一眼那些尸体:七窍流血,浑身溃烂,死状极为恐怖。这毒好霸道!一想到自己也险些着了道,温子玉不禁蹙眉:用毒御敌,虽说情非得已,可如此这般,未免太甚;再抬头一看茅屋,门口高挂一牌,上书“擅入者死”四个红字。温子玉见字愈发不悦:为医者当心存仁爱,此人杀气怎如此之重?姓冷的心地若此,能让他为皇上医治么?思索片刻,温子玉仍决定一试。他上前扣门,大声叫道:“冷大夫,在下京师温履霜,不幸家母重病,群医束手,闻先生有起死人rou白骨之能,特来求治,望先生随温某一行。”许久不见动静。温子玉等得不耐烦,正欲翻墙而入,忽见大门打开一条缝,一童子探出头来:“公子之请,先生爱莫能助,请回吧。”说完,头也不抬便欲关门。“童子且慢!”温子玉一手撑门,一手按住童子:“在下千里迢迢慕名而来,费了多少力气,你一句‘爱莫能助’便想打发了我?不给温某一个说法,你休想回去!”温子玉手劲极大,童子挣脱不得,只得道:“公子,实不相瞒,您的尊名犯了先生忌讳:先生姓冷,您姓温,先生名霜成,您叫履霜,温可化冷,足履于霜,处处与先生相冲,先生心中不喜,自然不会答应你。”果然是听出来了。履霜之名,乃温子玉试探之词,他想看看,这姓冷的心胸气量究竟如何?想不到,此人不仅手段歹毒,心胸竟也如此狭隘,竟因姓名细故见死不救!此时温子玉对冷霜成的厌恶之意又增三分,他佯作不解,暗运真气,将声音传遍茅屋每个角落:“冷大夫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岂会因姓名细故见死不救?必是你这童子造言欺我,看在先生面上,我不与你计较,还不速速回去禀报你家先生,救人如救火,今日温某非要见先生不可!”“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啰嗦什么,还不快去!”“好,好……”温子玉瞪眼的模样还是挺吓人的,童子被他吓住,顺从地进去回报了。温子玉冷眼看着童子的背影,他倒要瞧瞧,这位名满天下的冷神医,究竟是何方神圣。“先生……”童子来到内室,又是惧怕,又是为难:“他说……”盘坐于几案之畔的主人点了点头,好整以暇地将几上的匣子往童子面前一推,示意他将此物拿给温子玉。“先生……”童子一见此物,立刻变了脸色:“这……这可是飞霞丹……”男子抬起头,两道寒光直射童子,不容置疑的冷意令人胆颤,童子不敢多言,拿起匣子出去了。温履霜……男子一脸玩味地瞧着手中的蓍草——履霜坚冰至,是劫还是缘?作者有话要说: 履霜坚冰:踩着霜,就想到结冰的日子就要到来。比喻事态逐渐发展,将有严重后果。语出:“初六,履霜坚冰至。像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两度下药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眼前这派和平宁静的景象在温子玉看来有些讽刺。他一面回想着樵夫的话,一面思忖着:性情古怪?千真万确;是个好人?温子玉冷笑一声:他现在不仅要像防贼一样防着这位“好人”,还得重新考虑一下——真的能让他为皇上医治么?正思索间,门又开了,童子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盒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开口。温子玉瞥了一眼盒子:“这里面该不会是毒|药吧?”“你怎么知道?”“你不必管我怎么知道,只需听我说的对也不对:“你家先生不想见我,便让你拿这玩意给我,还说,若我当真诚心求见,便把它服下。可是这样?”“是……”童子嗫嚅一声,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小声道:“公子,你……你别误会,之前有人想对先生不利,你带着剑,又一定要见先生,先生怕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才……”“既然如此,看来温某只有服下此药,才能释先生之疑了?”说罢,拿过匣子,打了开来。“公子不可!”童子急唤:“先生以为,公子若只为求医,见到毒|药必会离开,只有心怀不轨,才一定会为了见先生而选择服药。先生已认定你是歹人,一定不会救你的,他不救你,你就……”“我就怎样?”温子玉一脸无所谓,将药丸往口中一丢:“第一,我不会死,第二,他一定得救。”“完了完了,出人命了!”童子害怕地捂上眼睛。温子玉腹中一阵剧痛,连吐数口鲜血,可是——他真的没死。“先……先生!”童子见状大骇,连忙跑了进去。须臾,童子又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男子看到温子玉的那一刻,略微楞了一下,旋即对着童子动了动嘴唇,童子又对温子玉道:“先生问你,你的真名是不是叫温子玉?”“正是。”温子玉将目光转向男子,同样楞了一下:“冷大夫?”冷霜成微微点了一下头,将一枚药丸递给他,转身而去,未尝一言。温子玉将药服下,疼痛立解。望着冷霜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温公子,快别看了,先生叫你进去。”“你家先生怎么不说话?”“他是哑巴。”童子道:“灵枢会唇语,先生与人交流,都是由灵枢代为转述。”“原来你叫灵枢。你该不会有个兄弟叫素问吧?”“问那么多干什么,快走了!”灵枢神色一变,扭头便走。“一对怪人……”温子玉摇摇头,也跟了上去。到了门口,灵枢停下,对温子玉道:“温公子请,先生在里面等你。”“你不进去?”“先生知道温公子所谈之事必数机密,我在不方便。”“可他是哑巴,你不在岂不更不方便?”“用笔写啊,笨!”温子玉推开门,主人冷霜成的房间映入眼帘。屋内陈设极朴素,家具之外,惟一张琴,一枰棋,几卷旧书,满室药香而已。一袭水色长衫的冷霜成依旧端坐几案之畔,静静注视着自己。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看着眼前姑射山头仙客一般的人物,温子玉迷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眼睛,而且,这双眼睛为何如此熟悉?“冷大夫,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冷霜成轻轻摇头,示意他坐下。温子玉落座,又问他道:“冷大夫是如何知道我是温子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