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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来,他幼时便是一众少年里长得最快的那个,此时更胜当初,身长肩阔,近一米九,几乎将陈俞白全笼在他的影子里。他抬起手来想摸陈俞白的脸,俞白一下子就躲开了,警惕地看着他。贺长鸣愕然,皱了眉。俞白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立刻歉意地道,“对不起贺先……”“不要再叫我贺先生。”这一声十分生硬,已然是生了气。俞白薄唇抿成一线,不再做声。两个人便又进入新一轮的对峙,僵持着。又是贺长鸣先败下阵,他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头疼,无奈地说,“你还是这样,总是不说话,叫人拿你没有办法。大概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俞白哪里想到他会道歉,表情微微松动,低声说,“没有。”贺长鸣笑道,“我知道你生气了,小时候每次惹你,你往往越生气越是不肯承认。”他突然提起过去,俞白不知如何应对,两人从六岁开始认识,八岁正式建立友谊,朝夕相处了八年,幼时好的简直能同穿一条裤子,可是最后一次见面是完全撕破了脸的,并且这八年来,确实谁都没有联系过谁。最初的时候,俞白还能回忆一下,那些美好的、不甘的,但是现在,太遥远了。贺长鸣又说,“不过现在毕竟跟从前不一样了,在外面那么多年,身上染了些你不喜欢的铜臭气,说话做事的方式你大概也看不惯,刚刚叫你打牌,不过是想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娱.乐城这种地方蛇龙混杂,怕你吃亏,想着让维利的老板知道你我是同学,多少会看我的面子照顾你一点。”俞白诧异,他实在没想到贺长鸣叫他打牌是这种用意。以为他是故意的,故意暧暧昧昧,让人误会,让他难堪。可是转念一想,别人若是误会,于贺长鸣而言不过是众多风流史上添了无关紧要的一笔,但是于他,却是好处多多。至少,没人会轻易打他的主意。俞白抿了抿唇,低声说,“对不起。”“哎,你跟我客气”,贺长鸣十分无奈,“走吧,我送你。”俞白推辞,“不麻烦了,我要六点下班。”贺长鸣皱了下眉,没再多说,只道,“那行,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我把号码留给你。”他念了一串数字,却见俞白动也不动,只是干干站在那里。贺长鸣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俞白解释,“你的号码我记下来了。”“我知道,你记性好是出了名的”,他笑,“不过,有来有往,你这是不准备把你的号码给我吗?”“……不小心忘了。”俞白生硬地解释,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手机,准备拨过去。“算了,不愿意都写在脸上”,贺长鸣说,“不必勉强。”俞白面露尴尬,却真的将手机放了回去,“不好意思。”贺长鸣安慰他,“没关系,我不介意,反正,你们郑总会告诉我的。”俞白一愣,贺长鸣已经哈哈大笑着走了。俞白一时怔在原地,有些茫然。那个人原是他最好的朋友,却莫名其妙不再理他,叫他走开。刚开始的时候,俞白等着他回头道歉,想,一定是误会。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贺长鸣竟真的不再找他,一走了之。年少时候的自尊心总是格外强,俞白亦不肯低头,不肯去找他……却忍不住放弃戏剧学院,考他的大学。默默关注他的消息,装作不经意地从他学院路过。同一条路上,贺长鸣呼朋引伴,却永远看不到同一条路上的他。那时候陈俞白才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友情尤其如此。☆、茫然偌大的包间安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歌厅区的彩灯幽幽旋转,斑斑阴影随之而动。俞白一个人愣愣站着,不知在想什么。呼叫机里传来领班的声音,“143、143,143在吗?”俞白瞬间回神,“在,在1号VIP室整理。”“那些不用你管了,立即到赵经理办公室来。”俞白连忙跛着腿,快速向赵经理办公室走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但是赵经理没有坐,他恭恭敬敬地站着。俞白来的时候,就见赵经理跟领班都低头哈腰,大老板板着张脸训人。“老赵啊,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娱.乐城要长久发展下去,需要什么?人才啊。我平时是反反复复跟你们说人才的重要性,你们呢?你们有重视吗?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赵经理惟惟喏喏地应着,领班本来想说,最近物色到了几个漂亮的姑娘跟男孩儿,还没开口,就听大老板说,“像我们小陈,那就是个人才,你看你们,怎么不委以重任呢?”大老板朝门口站着的陈俞白笑着招手,“小陈啊,快过来、快过来,我们正说你呢。”俞白心下莫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郑总。”“唉,小陈啊,你这样不行啊,朋友之间客气什么?我刚刚听赵经理说了,你平时表现不错,脑子灵活,做事机灵,我想了下,你这样的人才不能埋没了啊,以后你晚上不用来了……”“郑总!”俞白吓了一跳,他实在是太习惯这种情景,下一句就应该轮到:相信你在其它地方会有更好的发展,找到新工作,别忘了告诉大家啊。索性这次不同,老板接着就说,“以后呀,你就给赵经理做助理,上白班,晚上就不要来了,年轻人,年纪轻轻不能就学着日夜颠倒啊!以后跟着赵经理好好干,知道吗?”这变化太突然,俞白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赵经理比他机灵,立刻就说,“郑总放心,我会好好带小陈的。”等老板走了,领班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什么。赵经理拍拍他的肩,“小陈,不错啊,这么大来头平时也闷不吭声,好歹告诉赵哥一声嘛。”俞白这时候大概也猜到怎么回事了,大老板这么做,十有八九是看了贺长鸣的面子。他想起贺长鸣说为什么要拉着他打牌的事,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隐隐也明白,受人恩惠,便不可能再撇的干净。然而,他又确实需要这份恩惠。俞白不说话,赵经理就认为他在摆谱,心中嗤笑,心想原来先前的老实劲儿都是装的,现在靠着张脸爬上人床了,就开始摆架子。一个瘸子,别人也就是徒个新鲜,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俞白这时候恭恭敬敬给赵经理鞠了个躬,说,“赵经理,我什么都不懂,以后麻烦你多照顾了。”赵经理愣了下,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你当初就是我招进来的,我不照顾你照顾谁?”这一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