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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却忽然闪过了晏轻的脸。他站在那里,拉住了陆尧的衣角。陆尧用手肘砸了几下车厢边缘,很快就凿开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火车玻璃一般都是中空加厚的,近距离射击的子弹都很难击穿,他为了方便,选择凿铁皮,洞口边缘是狰狞的豁口,划拉一下都要见血。“先回去,跟蟾蜍待在一起。”陆尧说:“我上去看看。”他上半身探了出去,十指深深镶嵌进了铁皮车厢中,胳膊借力,轻松地就上了车顶。轨道还在,如果不是车上的人在短短几息间彻底蒸发,这看上去就是一辆途径山林的普通列车。在这个速度下,风显得格外凌冽,刮在脸上生疼。陆尧深吸一口气,单单凭借手上的力量,把自己甩上了车厢。突然暴漏在外边,火车压在轨道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嘈杂而刺耳,他刚刚站定,眼前忽然一暗,竟然恰好遇到隧道,陆尧猝不及防,额头被砖块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不过他反应迅速,倒退几步就顺势仰了下去,好歹没被挂下去。隧道中一片黑暗,陆尧翻了个身,半趴着巡视四周,想要把那个人找出来,然而火车上空无一人,他眉头紧锁,口袋中却忽然震动了几下。手机响了。电话打不出去……但是有人给他打进来了。陆尧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掏了出来。此时,车厢中。晏轻看着陆尧矫健的翻了出去,精致的面上没有一点表情。蟾蜍还坐在床铺上,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半晌后,蟾蜍幽幽道:“——我猜到陆大爷警觉性很低,但是没想到,居然能低到这个程度。”这节车厢的尽头,出现了一只白色的阔耳狐。它浑身毛茸茸,喉咙中发出稚嫩的吼声,伸出爪子挠了挠耳朵。“真是太可怕了。”蟾蜍对它视若无物,问晏轻:“你既然早就看到它了,为什么不喊住陆大爷?”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只阔耳狐忽然动了。不是走动或者跑跳,而是动了动脑袋。它眼睛圆润,耳朵又大又柔软,前额上的绒毛被什么缓慢的、爬行着的东西分开了。一只蜈蚣从它耳朵里爬了出来。晏轻垂下眼睛,说:“我不想让他看见。”——看见我的另一面。第64章恋爱脑陆尧手肘撑在冰凉的车厢上,头顶是粗粝的砖块,隧道中可见度很低,只能隐约感觉到潮湿的空气拍在脸上,手机屏幕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他接了起来。那边的声音竟然很清晰,背景音略显嘈杂,似乎是什么奇怪的网剧。“喂?”“云姜。”陆尧毫不客气的进行人身攻击:“你有病么?”云姜似乎笑了一声:“车顶舒服么?”陆尧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车皮顶部早就生锈了,上面全都是细小的铁疙瘩,划拉一下手指都生疼,他冷声道:“你想要蟾蜍,可以。但是不要拖着我,我赶着回邺城,你闹上这么一场,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蟾蜍?”云姜说:“如果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蟾蜍呢?”陆尧眯了一下眼睛。在云姜说这句话之前,他能理解他的做法。国安那边不愿意轻易的把蟾蜍交出去,云姜也不想让蟾蜍一直留在他们手中,也不知道两边是怎么协商的,挑来选去重任就落在了陆尧身上,他大概算是个中间人——而云姜很清楚,天高皇帝远,国安的根主要是扎在帝都的,一旦出了那个界线,土皇帝就变成了分管各地的各组组长,等到陆尧把蟾蜍带出北京,要人就容易多了。蟾蜍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从始至终都在要求陆尧做保证,保证不会把他交出去。陆尧却没打算把蟾蜍留下来。他能把晏轻要过来,是托了胡搅蛮缠、云姜又不跟他计较的福。这一次云姜笑笑就过去了,但是得寸进尺是件很让人厌烦的事情,下一次难不保人家就翻脸不认人了。因此不管蟾蜍要求多少次,他都没有把话说死,给他想要的保证。陆尧问:“‘不仅仅是蟾蜍’?这话是什么意思?”“蟾蜍没有跟你说过么?”云姜说:“我以为他什么都告诉你了。”耳边全都是凛冽的风声,眼角处多了一点光亮,似乎快要到轨道的另一端了,眼看着就时间越拖越长,陆尧忍不住暴躁了起来:“有话赶紧说,再絮叨一会儿就真到云南了,到时候还要买票回去——你在看什么东西?能不能换个节目?”“新出的网剧……好像是有点吵,你想看什么?”“随便你。”陆尧警惕道:“之前说好一物换一物的,晏轻以后归我,你不会是想反悔吧?”“没有。”云姜漫不经心,似乎在调频道,过了一会儿问:“综艺看么?”“不看,你也别总看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陆尧说:“你要五毒是为了什么?”云姜这次动作太大了。他甚至没有跟陆尧提前知会一声,就大动干戈的搞了这么一出,火车是真是假、为什么会偏轨、其他乘客究竟去了哪里,陆尧统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云姜的目的。为了要回蟾蜍。他并不是很想掺和进这种事情中。一旦跨省跨地区,单程序都要走一堆,私下里动作也不能太大,处理起来麻烦的要死。但是这辆火车直接把他拖进来了,问都没问。“当然是因为我有事情需要他们。”云姜说:“蛇在你那里,蝎子早就被吃了,壁虎还在北京——他最好能一辈子不出来,不然迟早被抓回来——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蜈蚣没死?”没死?没死关他什么事儿?陆尧正准备开口,云姜却笑了一声,说:“送给你家小孩儿做见面礼吧。”“做长辈的,总该有长辈的样子。”就在这时,车厢内部骤然传来一声巨响,陆尧半撑起身子,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这节车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左侧直接掀了起来,跟地面的角度少说也有六十度,他被掀得滚了几圈,险些掉下去,命悬一线之际,他果断抬手,单手猛地扣住车厢边缘,指甲在车皮上留下了尖锐的划痕,险险的把自己吊在了半空。这时候他再傻也明白了——调虎离山。在他趴在车顶跟云姜打电话的这段时间中,蜈蚣早就潜进车厢中去了。“晏轻!”陆尧喊了一声,随后眼前一亮,火车恰好出了轨道,他低头一看,难以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轨道架在一道非常狭窄的石桥上,月光明亮,远处高山带雾,连绵起伏,两边是深深凹陷的盆地,像是两个巨大的碗,底部是高耸蓊郁的古树,树冠覆盖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