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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体弱,又常年深居简出,身体能好才怪!病了找个大夫看看也罢了,她很不明白凤翔为什么这么大动干戈,还请了护云寺的高僧广华专程看风水,眼下还有动工动土的势头!“还有一个办法,”广华沉思地拈了拈须,“有阳气旺盛之人同住,也可护他不受阴邪所侵。”“阳气旺盛之人?”殷夫人道。“正是。夫人是女子,属阴性,贫僧所言必得是名男子。”广华一笑,一一打量过他们,最后目光停在殷凤翔身上,“庄主青春正茂,英武过人,照贫僧看,庄里阳气最旺盛之人非庄主莫属。”殷凤翔道:“既然是这样,今日我就搬进来跟家兄同住。”“凤翔?你……”殷夫人顿觉不妥。“殷庄主珍重手足情谊,对兄长有如此孝心,善哉,善哉。”广华很受感动地合掌。“凤翔!”殷夫人不管老和尚的称赞,急问,“你是一庄之主,住到这个地方……”地方又小,阴气又重,万一凤翔也……“娘,我已决定了。你不必担心。”殷夫人知道殷凤翔的脾气,同时也不愿在这吊死过人的地方久留,当下不再多言,神情不乐地带着侍女离去。☆、同住“什么?”小双被他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迟疑地重复:“庄、庄主从今日起搬来同住……公子,你怎么了?”殷青玉一时说不出话来。“公子,大师说清露园阴气重,公子身子不好,庄主才会住进来陪伴的……公子是庄主唯一的兄长,他当然关心公子了。”小双说起来还挺高兴。“不要说了!”骤见向来温和的他发那么大脾气,小双惊得瞪大了眼睛。只见殷青玉脸上满是烦躁、激动和厌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强一笑,轻声道:“我不喜欢这种阴气不阴气的说词,所以……我病得心烦,刚刚……你别放在心上。”小双放下心来:“公子太客气了,你对我们做下人的从来很好,快好好养病要紧。惜香姐已经去煎药了,喝了药公子很快就会好!”接下来的时间内,殷青玉变得坐立难安。眼看着仆人把殷凤翔日常的物品送来,眼看着太阳一点点西移,他无比焦虑却心下空白。“公子,你怎么坐着半天不说话?”到底惜香心细,发现了异样,“既然喝了药,就躺着歇息吧?”“我……我想到外头走走……”“那,我陪着公子。”惜香连忙给他加披上一件衣服。“不用!”殷青玉逃离牢笼般地冲出了屋子。怎么办?怎么办?他宛如一个陷入沼泽的无助行人,极度的焦虑和莫大的恐惧占据了全部情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情的泥潭渐渐吞噬自己。他脑中一片纷杂,脚下胡乱地行走,不知不觉到了池塘边上。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猛然刹住脚,不,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公子……”后头传来小双的声音,“该用饭了。”殷青玉本能地摇头,脸也未转,“我不吃,你们自己吃吧。”“可是……”小双怯怯地继续说,“庄主在呢,他让我请公子回屋……”想到庄主冷冰冰的语气,她就心下发憷。殷青玉猛地回了身。他想要脱口而出什么,却终究抑制住了,最后,一言不发地跟着她往回走。殷凤翔坐在屋里,面前堆着一叠叠小山般的账册。他正专心致志地一本本审阅,速度极快,两人进门他也无动于衷。惜香笑着将盘子捧过来,“庄主还在忙呢。公子,先用饭吧。”与殷凤翔共处一室,他只觉得窒息般压抑,坐如针毡,无限的恐惧、厌恶、惊慌如潮水般滚滚而来,哪还有半点食欲,便摇摇头。“公子……”惜香还待劝,殷凤翔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扫过惜香。那目光冰冷严厉,让惜香暗地打了个激灵,殷青玉则心下一沉。他明白殷凤翔的意思。为了不拖累旁人,他勉强笑了笑:“那就吃吧。”这时他才注意去看晚饭。是一碗热粥,熬得很细,配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是啊,公子,你病着总该吃些东西,才好恢复呀。”惜香发自内心的话并没有唤起他一点胃口,他接过碗,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要水洗漱。“多吃点嘛。”惜香劝。“我累了。”殷青玉低声说了一句就上床休息。降下幔帐,把被子扯过脸,强迫自己入睡。至少这样可以不用面对那个人。可是他睡不着,就在这里,就在这张床上,他……他胸口闷得厉害,心头乱跳,只能用力闭着眼。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迷糊,忽然屋子暗下来,床帐牵动的细微声音,触动他心头紧绷的弦,他立刻恢复了清醒。殷凤翔上了床,随手拉回幔帐。殷青玉浑身僵硬,能清晰地听见帐中每一下轻微的呼吸。他不自觉地朝里侧挨去,就算已经紧贴着墙壁还在努力退却,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嵌入墙体里。但殷凤翔却没有任何不轨的举止,连句话都没说,在他身边躺下,自顾睡了。过了好一会,殷青玉才敢相信他不过是单纯同卧,渐渐放松了身体,但依然紧贴着墙,尽量与殷凤翔拉开距离。床并不小,却也不大,一人睡宽敞,两人睡拥挤,尽管极力远离,难免还是有手肘膝盖的碰擦,尤其殷凤翔完全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床铺,睡得毫不客气,并不因殷青玉的有意避让而保持距离。殷青玉熬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未能入睡。殷凤翔倒是一夜好眠,起床后,边着衣边看着身边合目的殷青玉:“来日方长,难道大哥夜夜不睡?”“来日方长”四字在心底一刺,殷青玉不答言,也不睁眼,依稀听见他似乎笑了一声。想必他脸上也是充满了嘲弄。门外惜香看看时辰,轻声叩了叩门:“公……啊,庄主,公子,现在洗漱么?”得了允许,她和小双端了两盆水进来,屋中殷凤翔已经穿戴整齐,床幔却依然垂着。“放下一盆。”殷凤翔道,“大哥要养病,多睡一阵,他的早饭晚些用。”小双应了声是就赶紧端了水盆往外走,她实在很怕这个高高在上捉摸不定的新庄主。留下的惜香也十分忐忑,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再请大夫给公子看看?”“不必了,”殷凤翔眼也不抬,“大哥一定能好。”他洗漱过后便即出门,见惜香望着幔帐那头,脚步略停一停,向她看了一眼。惜香一阵惶恐,赶紧低头端了盆子退出去。人走以后,殷青玉才放松一点,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