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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返航?”从交谈间,知道卫淅是位水手,跟随海船而来。“六月。”“就在宅中住下,诸事方便。”白日,青筠将卫淅请入宅子,唤海棠去倒茶,卫淅开口说:“不必。”只是两字,青筠身子顿时僵直,他抬眼看卫淅,眼里满是震惊和喜悦。卫淅笑着,心想还是吓着青筠。数杯酒入腹,卫淅微醺,他话语不多,他说话还不大流利,更多时候,他只是不语看着青筠。他没有掩饰他的爱恋,青筠也没有躲避他的眼神。回礼成港这些月里,青筠的生活平静沉寂,他有时会想起卫淅,所以他给沈之泊的书信,几次提起这人。他担心卫淅的去处,他也一度认为卫淅有着自己打算。奇怪的是,今日午后,在门口看到卫淅时,青筠心里并不十分惊诧。这人无影无踪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他为情感困扰,无法解脱。青筠的宅院不小,西面的房间和院子用于制作丹青料,有两位工人。除去这两人,院中,还住着一位煮饭洒扫的仆人。都是高丽人。卫淅的住房被安置在东面,就在青筠寝室一侧,两人间阻隔着一个小间,住着海棠。海棠将房间收拾,铺上干净被褥,点明烛火,可见房间开阔舒适。夜里,卫淅在这里卧下,他没有入睡,他仔细倾听院子里的声响。待海棠的房门关上,并且悄无声息时,卫淅才起身。他朝青筠寝室走去,青筠房间的灯仍亮着,在窗外,就能看到青筠在书案前拨打算盘的侧影,似乎在算着账目。卫淅在窗外伫立,青筠觉察到他,珠算的声音停下,但没有抬头去确认。没有必要,正是卫淅。青筠心里清楚。珠算声再次响起,青筠没有因为卫淅深夜来找他而受多少干扰,从卫淅出现在他家门口那瞬间,他心里已明了。窗外的卫淅在迟疑,他审视着自己,想着青筠,他不是个爱思考的人,对于青筠,他思考过很多,很多。推开房门,卫淅踏入青筠房间,闻到艾草的香味,那是燎香去湿气的气味。听到门声,青筠起身,他沉静地看着卫淅。青筠的发丝清洗过,半挽着,除此,他衣着严实,高高的领子掩住脖子,端靖,不可冒犯。两人不语,四目相对。卫淅的手指很快掐灭桌上的灯火,四周顿时黯淡,借着今晚的明亮月光,眼睛在适应昏暗后,仍能清晰看到对方。卫淅挨近青筠,他用力抱住青筠,青筠没有躲避,他的神情很平静。他闻到卫淅身上的气息,感受到卫淅那透过衣物传递来的炙热体温。“殿下。”卫淅用低哑的声音唤着,他没喊过青筠的名字。青筠抬手捂住卫淅的眼睛,那双眼睛,深情而执着,即使在这昏暗中,炙热得仿佛要燃烧。失去视觉,卫淅用下巴轻蹭青筠的发丝,脖颈,他的手指摸索到青筠唇角,他的唇随即贴上。这是一个吻,魂牵梦萦的吻。由浅入深。卫淅的手指摸上青筠衣领,将手探入衣襟,他抚摸青筠的脖子,他没有去碰触青筠的腰带,或者有更逾规越矩的举止。两人分开,青筠的发丝垂落,披撒在肩,领口有些许凌乱,除此别无其他。“殿下。”仍旧是低哑的唤叫,更为柔情。“若是再不言语,我便当你默许。”卫淅低喃,他的手贴在青筠腰间,只需解开玉带钩,他便能脱下青筠的衣服。青筠的沉寂很诱人,但卫淅每每回想当初那夜,都会去困扰一个问题:他是否自愿。“青筠。”青筠纠正卫淅的唤法,他已不是什么殿下,他不接受这个身份。“青筠。”卫淅第一次唤出这两字,他的声音低沉深意。青筠颔首,他握住卫淅的手腕,将之带离,而卫淅反手扣住青筠的手指,将青筠的手指贴在自己温热的唇上。“夜深了,回去歇下吧。”青筠抽出手指,将指尖揣入掌心。这是逐客令,卫淅不敢造次,他痴痴看着青筠挽起长发,用发簪固定,看他低头整理衣襟。卫淅退后,青筠敲打火石,将烛火重新点燃。“你也早些歇下。”卫淅顺从,退出寝室,将房门掩上。自此,每夜,卫淅都会去找青筠,有时只是陪在青筠身边,静静看他记账,书写;有时两人对酌,几句话语,像多年老友那般。卫淅再没有越矩的举止,坦荡得像个君子,发乎情止乎礼,陪伴在青筠身边。白日,卫淅会在丹青房里忙碌,协助青筠制作丹青料。有时,他也会外出,清早出发,至深夜才返回。这样的次数多了,青筠便问他去哪里?卫淅说他去商肆闲逛,看看海商如何采购货物,牙人如何从中获利。六月,卫淅将回国,距此不过一月有余。五月,青筠同时收到韩霁景与沈之泊的来信,两人信里讲述同一件事。四月末,卫国公的家族势力遭到铲除,卫国公病死狱中,族人或被杀或遭流放。青筠读完信,也不过是唏嘘,当年他的外祖父李源,也一度跋扈得意,把持朝政,一夕间家族被屠戮,几无活口,何其类似。对权力的贪婪,没有止境,然而物极必反,越是不可一世,遭清算时便越发残酷血腥。韩霁景的信中,还细致写明,他已获得静玄馆主的许可,将在六月迁葬韩其鸣。他倒是没有忘记和青筠的约定:若是迁葬韩其鸣,务必告知。____________不可能再爆字数了,再更一章完结。☆、霁青25(完结)落雁峰的清晨,林中光影斑驳,韩霁景和五位同族子弟,一位道士前往别馆,他们各自携带工具,浩浩荡荡沿着铁索前行,一路仿佛踩着浮云悬空而来。在别馆,韩霁景看到等待多时的沈之泊。沈之泊一身白衣白冠,孤零零一人坐在别馆木阶上。“沈大夫,你如何上来?”要渡过悬空铁索,需得是有功夫的人。“今晨让道士扶携,手足并用,方才上来。”沈之泊起身,林风吹动他的巾脚,他瞭望天际,突然喃语:“我已有十多年不曾到这里来。”听他言语感伤,恐怕是思忆起当年事。“几时动土?”韩霁景询问身边一位老道士。“再二刻钟。”老道士手里执着日圭。未到时辰,众人在别馆木廊坐下,晒着太阳,等待时辰。也只有沈之泊和韩霁景心中担虑,他们在等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