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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紧,勒得男孩小小呻|吟了声。穆景曜心里一颤,深吸了口气,盯着夏昀泽冷冷道:“你在这做什么?”穆峥从来不会同他说谁对他不好,所以穆景曜并不知道对方曾经对男孩进行的恐吓,他只是有所怀疑,怀疑夏昀泽在这件事中扮演了某种角色。可是那男人的下|体很显然是被利器所伤,看穆峥方才的表现,应当是夏昀泽出手相救。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所策划,那又何必多此一举?然而当前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穆景曜抱着穆峥上了车,将男孩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是遭受过殴打,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时,穆景曜狠狠松了口气,不断轻拍着男孩的背低声安抚:“没事了,我们回家,以后跟舅舅一起,再没有人能伤害你了。”然而这个承诺最终也没有实现。当天的动静太大,穆峥的事情没能瞒住,连带着穆景晴当年做下的那些丑闻也一并爆了出来。穆老爷子勃然大怒,当即强制将穆景曜送出了国。而穆景曜离开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穆峥送到了一位可靠的忘年之交那里学习散打。多年后,风头过去,穆景曜偷跑回国看他的小外甥,却发现当年那个小小的、瘦弱的男孩已经彻彻底底地变了模样,不再封闭,不再孤僻,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温和爱笑的样子,亲切地叫夏昀泽“哥”,看着对方的时候,眼神很温柔。穆家老宅位于B市郊外,是那种传统的大宅,清末时流传到了穆家先祖手里。搁在今天,几乎可以炒出天价。朱红的大门威严地耸立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如同上方悬挂的牌匾上的“穆府”两个字,象征着强权与不可违背的意志。这是穆峥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是十五年前,穆景曜带他过来见那位掌控着一切的权威者,把他的姓由夏改成了穆。而如今再次踏入这个地方,唯一在他身边的还是他的小舅舅。穆景曜按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舅舅陪着你。”穆峥闻言笑了,是那种很温和很轻柔的笑,跟在管家身后穿过长长的回廊,重重月门,进到了穆景晴的病房里,他的笑容始终没有一丝变化,甚至很和气地同众人打招呼:“各位,下午好。”他看向坐在中间,如众星拱月般的老者:“外公。”又转向病床前低垂着眉眼坐着的男人,“爸爸。”那男人看了他一眼,仿佛没听到般转回了头。最后穆峥举步往前走,人群随着他的脚步渐渐退开。他的身高足以俯视病房里的所有人,他那样的俊美优雅,嘴角的笑容温和惬意,仿佛不是来探病,而是走在舞台上享受万众瞩目的荣耀,周身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逼迫得众人纷纷为他让路。他走到病床的另一侧,微微弯下了腰,温柔地说道:“mama,您记得我吗?”床上的女人形容枯槁,长久的精神疾病令她数十年都状若疯魔,到了弥留之际,她仿佛忽然清醒了过来。面色是蜡黄的,然而那双眼睛却清亮,仍旧漂亮得不可方物,仔细看看,仿佛与穆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脸上扣着氧气罩,这令她的面孔微微变形,可是她的目光朝向很明确,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始终是望着病床前一脸冷漠的男人的。听到穆峥的声音,她仿佛有了些反应,眼珠转了转,却又很快回到了夏樊声脸上。然而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之后,她的胸口突然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双眼睁了睁,又睁了睁,突然之间睁到了最大,瞳孔渐渐涣散,片刻后,她的胸脯不动了。监控机发出拉长了的刺耳的“滴——”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平稳的直线。直到这一刻,穆峥才直起身,仍是那样温和的声音道:“再见,mama。”他的目光从女人死不瞑目的双眼上移开,看向了那双眼睛望着的方向。夏樊声似乎被这可怖的景象惊住了,盯着那双大睁着死死看着他的眼睛,胸口不停地起伏,艰难地喘着气。他带着眼镜,面容英俊儒雅,即使是恐惧也没有使他失去多少风度。穆峥知道他如今是国内一所顶尖的艺术院校的教授,在书画领域声望斐然,他的妻子前些年也过世了,死于肝癌。他的目光又转向房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认识的。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沉重,仿佛他们跟死者有着多么深刻的感情似的。看着他的目光犹如看着一个怪物,同时又有着隐约的忌惮。而穆家的掌权人,那位权威的老者一双厉眼正紧盯着他,嘴角严肃地下抿,仿佛随时都将出口痛斥他的所作所为。看完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穆峥保持着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风度翩翩地一点头:“告辞。”直到走出那座死气沉沉的大宅,坐上了车,穆峥翘起的嘴角才瞬间落了下来,靠在车椅上,一脸漫不经心的冷漠,眼神却是极致的阴翳。车里一片压抑的沉默,良久,穆景曜开口道:“去过拳场了?”穆峥不做声,片刻后,微一点头。“再去一次吧。”穆景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掌温暖而有力,就像小时候一样,“我陪你去。”穆峥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忽然道:“案子怎么样了?”“……还没与事务所交涉。”“明天约一次吧,我去谈。”“……好。”第九章第二天,穆峥在云图的总裁办公室约见了裴昭闻。穆景曜不在。穆景晴去世,老爷子下令穆家所有人必须到场,参议葬礼事宜,包括穆峥,被穆景曜一口回绝了。——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穆峥一辈子都不要见到那乌烟瘴气的一大家子,连葬礼都不必再去。裴昭闻第二次来到云图,距离上次也不过两天的工夫,等待他的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情。秘书为他打开门,裴昭闻踏进一步,一眼便望见办公桌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霎时呼吸一滞,脚步顿住,片刻后方恢复如常,沉稳地举步向那人走去。穆峥戴着眼镜,在他走近时抬起头来望着他,唇角的笑容很淡,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裴律师,早。”“早。”裴昭闻心中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望进镜片后的那双眼。同他在一起时,穆峥很少戴眼镜,此刻这模样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