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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缓缓远去,裴昭闻竭力睁开眼,看见了江麟的脸。青年不复往日的憨厚拘谨,看着他的眼神冷漠而带着戾气,手掌移到他喉间,冷冷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你来这,根本不是在查案子,是在查我,亏我真心实意,那么信任你。”裴昭闻咽喉被扼得生痛,渐渐无法呼吸。身边的人察觉到,又放开了他,继而将人扛上了肩,沿原路返回,大步离开了。面具冰冷的边缘抵着掌心,裴昭闻死死握住,强撑着最后一点清明。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空气骤然袭来,他模糊地想,江麟把他带到了外面。“人带来了,赶紧弄走。”他听见江麟不耐烦的声音,汽车开门关门的声音,江麟把他扔了下来,在汽车的后备箱里。“我要走了。再见,裴律师。”江麟这样说着,手指在他颈侧一按,他的眼前便彻底黑暗下来。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了手中紧握的面具掉落在地上的声响。第三十四章穆峥从格斗场出来,径直坐进车里。平板中定位的目标始终没有移动过,证明裴昭闻还在那里。他心里有种奇异的笃定,若那人看见他,必不会认不出。就如同他自己,纵然只惊鸿一瞥,也能从千万人中准确地寻到他心中的那一个。却不知斯人是否还肯要他。裴昭闻离开近十天,他将所有的疑问全都查了清楚,不为挽回,只为解惑。世事果然无常,纵然他机关算尽,终究也只是凡人一个,无法事事尽在掌握。谎言说一千遍也成不了真,最终被那个叫袁旻的人无情揭破。到头来,不过一场镜花水月。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贪得无厌,能再多见那人一面也好。长夜漫漫,暴雨重新降临,穆峥还在等。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格斗场的人逐渐散了,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他终于忍不住,嘱咐人进去寻找。穆峥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心中惶然,突如其来地生出点恐惧。他疾喘口气,取了后座放置的药瓶倒出几粒药吞下,却收效甚微。过了许久,前去找寻的人终于回来,穆峥只觉一颗心被高高提起,眼见那人打开后车门,立时问道:“怎么样?”那人探身进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面色难看:“抱歉穆先生,只找到了这个。”他将手中物递过来,正是先前穆峥知晓裴昭闻跟随在后而遗落的那副面具。穆峥瞳孔骤然紧缩,刹那间只觉心跳都凝滞了,过得片刻,他接过那面具,示意那保镖进车里来:“哪里找到的?”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半点异样,然而那人看了看他,几乎瞬间被那恐怖的脸色骇住了,顿了顿,方迅速答道:“在北门,那个出口较隐蔽,这个,被扔在垃圾堆里。”这次跟来的全是穆姓两位先生的亲信,许多事,穆峥并未避讳。那人继续道:“那地方应该停过车,雨下得太大,痕迹很快没了。没有摄像头。需要去看看吗?”穆峥微一摇头,一手撑住额角,阻挡了身边的人可能的窥伺目光,却阻不住车窗玻璃中反射出的影像。镜面中那人双目充血,眼神是极度的阴沉暴戾,额角青筋根根暴起,直似恶鬼一般的面孔,再不复平日里温雅的伪装。“不必,直接去拳场。”言毕,他径直拨了个电话:“童老板,我的人在你的场子里丢了,我需要看你们的监控,现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穆峥很快挂断了。紧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同样在拨电话,召集泰安在S市分部的人过来,随时待命。一行人又回转拳场,仿佛被领头那人感染,各个都充满了可怕的戾气,飓风般席卷了整个格斗场。接引的人早已候着了,只看了穆峥一眼便低下头,闭紧了嘴不敢多言半个字,迅速将一行人带到了监控室。“穆先生,找到了。”十数个黑衣的男人全神贯注地查看满房间密密麻麻的屏幕,都不是平庸之辈,洞察力自然惊人,很快有了发现。穆峥看着屏幕里裴昭闻身边那个年轻男人,目光一瞬间显出些残酷的狠厉,手指点了点,沉声道:“这个人,他的手机号码。”“请稍等。”一旁恭候着的格斗场的人很快拨了个电话,半分钟后,报出了一串数字。穆峥转身走到旁边一台闲置的电脑前,打开了某个界面。他的cao作极其迅速,页面飞快地刷过,几乎让旁观的人应接不暇。穆峥却全无障碍,双眼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没多久便停了动作。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手指仍保持着前一个姿态,咬牙含血般低低地念出一个名字:“夏——昀——泽——”倾盆暴雨中,数辆车子疾驰在通往海滨的高速公路上。“全员就绪,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挂了电话,回身对穆峥说道。穆峥点头,脑海中一遍遍过滤着当前所掌握的线索。裴昭闻受袁旻所托来到S市,目标便是江麟。夏昀泽持续关注着穆家,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便收到消息,知道有人在查穆家,顺藤摸瓜找到袁旻,即便不明此人调查穆家的动机,但只要知道他与裴昭闻交好就够了。而彼时,他被穆振国扰乱心神,以为对方投鼠忌器,加上周家已成过眼云烟,再没什么强劲的势力会将主意打到裴昭闻身上,于是他便放松了警惕,允了那人独身来此,却铸成今日大错。夏昀泽!夏昀泽——他怎么会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恨不能啖他rou,饮他血,无时无刻不盼着他在痛苦中受尽煎熬。就像是隐匿在阴影中的毒蛇,轻易不引人注意,只待窥准时机,便将狠狠掐住他的命门,置他于死地。穆峥抬手捂住了眼,嘶哑的声音道:“再快些。”再快些,只怕晚上片刻,就再也来不及。开车那人没说话,副驾上的男人犹豫了下,低声道:“不能再快了,穆先生,雨太大。人还没有找到,您自己不能先出事。况且,对方的车未必会比我们快。”暴雨中的冬日凌晨,整个S市都在沉睡,只除了奔波在夜色中的两批人马,今夜注定无眠。这两方人马相距数百公里,其中一批只有两辆破旧的面包车,载着数个亡命之徒,与一名被挟持的人质。裴昭闻在颠簸中醒来,冰冷的雨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