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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荡漾波纹。而刁克戎却是猎人。“刁克戎...”明净主动喊了他的名字,“这件事情,我没有眉目。”“就这件事情没有眉目?”“的确,”明净低低地答道,“对不起,就只有这件事情。”“那好,我问你,”刁克戎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沙哑地问道,“我能不能带着那帮龟孙子,连同你,你的大白马,一起出去?”明净想了想,不带敷衍地作答道,“你能活着出去,你的部下也许有一部分能同你一道出去,大白马若是你喜欢,你就牵走吧,至于我,你是没办法带走的。”回击明净的神色是认真的。“老子不信邪。”刁克戎已然学会了如何去他的心情,他如同锁链般将明净的双手桎梏在地上,低头刚欲说些什么,外头却传来了不应景的声响。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敲门。那声音可弱得很了。弱得很,而每个人却恰好刚能听见,那是飘忽的,而又遵循着某种韵律,一敲一停,又再是一敲,直敲入人的心坎。“别开门,”明净轻轻用腿攘了攘身上的刁克戎,“千万别开门。”刁克戎不作回答,他松开右手,侧身扯着嗓子,朝屋顶上喊道,“豹子,看得见吗?”“报告旅长,看不见!”“那好啊,那来先给他们扫一发吧。别打多了,射准啰!”“是!架枪!”院外霹雳啪啦惊起一串枪声。明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贴着刁克戎的脖颈,喘气般问道,“他都看不见,怎么打准?”“宝贝儿,你真是...”刁克戎被他弄得耳朵心头一并作痒,左手将明净按压得更紧,而右手则游移近他的臀部,“太小看人了啊。”一轮扫射下去,果然房外没了声响。“你那是....”“嘘...”刁克戎伸出食指,按住明净的嘴巴,嘘声道,“宝贝儿,等等我。”明净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聒噪了,又似乎是有些懵懂了。佛法宏大,可参透一切生死,一朝风月,万古长空。它可知天命,探真知,却对眼前生命的消逝浑然不知——究竟是自己浅薄了,还是它本就是谬误?刁克戎已然站起了身,他抖擞精神,朝众人喊道,“都给我站起来!”院中依旧只有他一个站着。“站起来,死不了!或者你们要趴着给它们当孙子!”一个人站起来了,又一个人站起来了,仿佛受到了某种鼓噪,所有人都扛起了枪支,面对木门,捋袖揎拳。“来几个人,把脑袋收了!”“是,旅长!”几位兵士果决上前,将那几颗头颅抱入怀中,随即又脱下死者的外套,在用手闭阖那无以瞑目的眼皮后,将它们如同玉器一般,温柔而严实地包住。它们是无价的。刁克戎将木匣固定在怀中,他走下台阶,走入前院,砍下了一具尸体的左手。“兄弟,抱歉。”他已然辨认不出那是谁的身体了。“明净,对不起啊,我还是得开门了,当兵的,最忌讳的就是坐以待毙,”刁克戎朗声道,“不论回击成功与否,至少不能让我的弟兄们白死了!”明净看着他,觉得他距离自己过分遥远了,他打开了一个结界,接下来,他要摧毁一个世界。“刁克戎,你可信天命?”刁克戎立步门前,不去回头看明净,“天命?那不是儒家的东西嘛。”“天命,鬼神,但凡此种种,刁克戎,你信吗?”“昔孔圣人有言,敬鬼神而远之,不过嘛...”刁克戎将断臂投过门孔探出门外,继而用军刀狠狠戳在门板上,门上淅沥沥淌下绿色的粘液,他大笑着喊道,“老子可不喜欢废话一堆,鼻孔朝天,弱得连鸡都宰不了的圣人!”见时机恰当,刁克戎侧身一闪,兵士们默契地同时朝门上打去,一时之间,轰鸣震天,明净捂着耳朵,透过弥散的白雾,隐隐约约发觉有什么东西探入了部分的躯体。“大家快趴下!”当即有几个小兵笑了起来,有人扯着嗓子,叫喊道,“秃大嫂,不能在趴下啦,再趴就起不来啰!”“嘿,我要是死,也宁愿站着死!”“你他妈就这点出息,老子要shuangsi!”“秃大嫂倒是保护好自己啊!要不旅长可得难过死了!”............一派粗言秽语的小丘八们,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前,前不久他们似乎还欺负了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呢?那些身子不都是壮硕的,明净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的脸都是年轻的,他们都还算是孩子——他们的确不该葬身在这里。明净突然想让他们跑,跑得越远越好,地道能走几个人就走几个人,一次性的牺牲能换来永久的安宁什么的都是屁话,凭什么要牺牲,这都是人命,凭什么就偏偏是他们要为了与他们八竿子打不上边的东西牺牲?这分明是冤死!“跑啊,跑啊,跑啊.....”可他们却是不会跑的,那个男人不会逃,他们同样不会。“狐狸。”梅凌霜趁着杨长风打枪的功夫,变回了狐狸模样,它小狗一般地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那条大虫子,蠕动小脚,扭得飞快。明净盘膝,让梅凌霜坐在自己腿上,又用手摸了摸大虫子的脑袋。“哥哥...”大白虫用鼻子蹭了蹭明净的手,显得很亲热,“这些哥哥们在打坏家伙?”明净捏了捏它的鼻子,低声道,“是啊,在打坏家伙。”大白虫立马支起了身子,上上下下舞动短足,眼中满是殷切,“他们打赢了,我就能出去了?”“他们赢了,你想去哪里都行。”“哥哥,你知道么,坏家伙们害死了我的亲哥哥,我特别,特别,特别想杀了他们...”大白虫一下子带上了哭腔,“可是我哥哥告诉我,不能杀人。杀了人,就回不去了。”“这些坏家伙已经不算是人了,你别怕。”“可是...可是啊,”大白虫俯下了身子,声音愈发纤细,“可是这些哥哥们,能杀得了坏家伙吗?”狐狸打了声呵欠,用火红的大尾巴扫上了大白虫的鼻子,“小家伙,你就看着吧。”梅凌霜望着杨长风的背影,近乎是有些痴迷了,“这些哥哥们身后可都是有着牵挂的,所以他们不能死,所以他们比谁都不想死...等等,明净!你,你干嘛忽然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