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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便常做给你吃,何必道谢呢。”狐狸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抬头便瞧见他的笑意,一时只觉得别扭不爽,再听他的言语,陡然想到刚才自己施法不成,就算是做了一件傻事了,顿觉的脸上挂不住,一把打开他的手,嘴里恨恨地道:“什么道谢,你听错了!”跟着抄过碗来,埋头大嚼了起来。杜衡也不恼,就微微笑着,饶有兴致地看他吃。狐狸狼吞虎咽吃完了一块糕,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抹了抹嘴发现他正紧紧地瞅着,便哼了一声,嘟囔着问:“你要把我留到几时?”杜衡心中一跳。他虽然当初也不过是想先救助救助他,替他疗疗伤,藉此养他几日,也算给自己搭个伴,却也明知待他伤好之后,也没什么正经理由困着他不要他走,只是不想还不及十日,他便提出这事儿了。他这样想着,心情就有些潸然,尽数在面上显了出来,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我不过是帮你治治伤罢了,哪里说过不让你走,待你伤处愈全了,你要离开,我也不拦的。”狐狸见他露出这般神色来,心里也微微一堵,想这人怪有意思,这样却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再一想,自己疗伤这几日,他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见有人来寻他,就成天围着自己转,也不多说话,有时就只顾盯着自己瞧,却也总是笑着,仿佛极满意一般,心下就微微了然——这人大约是欢喜得了一个伴吧。只可惜自己还没闹明白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又是怎样一个身份背景,狐性多疑,况且自己如今还是这样一副虚弱境地,谨慎些总归没错,那便自然没有因旁人的一个期望就留下相伴的道理。他想的理所当然,便顺势点了点头:“那好,过些日子我便可以走了。”杜衡沉默了半晌,好容易才轻笑了一声,勉强答了一句:“恩。”便再也不吭声了。挨到了晚上,他们俩也不曾多说一句话,反正往常也不常交谈,如今这般虽稍显凝重了些,却也没有给狐狸造成多大的困扰,他怀着一腔心思慢慢爬上自己的床,又仔细探了探体内的气息,发现那股子灵气又削弱不少了,心下便微微琢磨了片刻,却安静地合眼入眠了。山里的夜极静,静的可听见深山处偶尔的一线突兀的鸟鸣,虽然宅旁草丛里细微的虫声也是隐约听得见的,可偏偏不会叫人觉得嘈杂,只愈发勾勒了一副沉寂之意,仿佛水墨一般,晕染地浅淡。这样的夜里,连月光都仿佛是会歌唱的,无声的谱一支如水的琴曲,从天地间荡下来,漾开来,明光过处,天籁遍洒,便是仙境。这仙境中的一间小屋里,灯火依旧,纸窗中影影绰绰,像是人形微动,又仿佛是烛火闪烁,狐狸在另一处小屋的一张木板床上呼呼酣眠,屋角燃着一支沉香,才销了一半,在香炉旁落了一层浅薄的灰烬。小屋的门忽然吱呀一响,一个人影迅速地滑了进来。那人影先是微微驻足了片刻,侧侧脑袋看了看那支沉香,开门时带过一道风,把笔直上扬的香烟吹得散了开,袅娜的舞动着升腾,月光侵在上面,带着这抹烟气像水波一般氤氲起来,一点一点润进了夜色之中。他约是确定了这香不熄,方才放心一般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向床边行去。狐狸睡的张牙舞爪四仰八叉,显然不曾察觉这般动静。那人行到近前,轻轻撩开床帐,伸手过来小心抚在狐狸的额上。一股温润的灵气慢慢循着肌肤相接处渗进狐狸的体内。他微阖起眼睛,用心估量送出了多少,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手腕。“你是谁?”狐狸静静攥着他的手冷声问,大睁的眸子里一片清明警觉,哪里有适才酣眠的模样。他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手心里的灵气一滞,就径直倒冲了回来,撞着他胸口一阵闷疼,他捂着胸口咬了半天牙,心想,怎么了,才一晚上就不认识我了?缓过气儿完就忙端出笑意来,柔声安抚道:“我是杜衡,你别是忘了吧?”正说着,就觉得被狐狸攥着的地方传来黏腻湿润的感觉,心中一动,手里一挣,借着月光看去,从他的指缝间捉到一抹血色。他立时皱起眉来,紧盯着狐狸的眼睛道:“你的手怎么了?你这又是做什么?”狐狸死死抓着他不放,一边慢慢坐了起来,一手把一个东西掷到地上,叮当一声脆响,嘴里哼到:“无妨,手心里破了点儿口子罢了,若不是用钗子戳着,只怕就循了你的意,被这香迷晕了吧?……喂你别岔开话题,先回答我你是谁!”杜衡咬了咬牙,努力要把自己的胳膊挣出来:“杜衡!不是上午才同你说的?你先松松手,让我帮你扎个伤口,我和你保证,我绝对不逃。”狐狸翻了个白眼,暗想,是我想逃好不好,你一身道法,活脱脱就是妖怪的天敌。手下却攥得更紧,仍是不依不饶地逼问:“你少废话,别装着听不懂,我是问你身份,你是道士还是神仙,救了我又有何目的?”他被逼问的一时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了,呵了一声,索性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没那么厉害,不过是个普通的修道人罢了。至于救你……倒真是因为无法见死不救。”狐狸嗤笑了一声:“有这般好心?”他微微一愣,紧紧盯了狐狸看了半晌,突然噗嗤笑起来:“你还真是狐狸,这样多疑。你也不想想,如今你没有狐丹,无力害人,我若想伤你害你,此刻不正是大好时机,何必费心助你养伤?再说,就你现下这样子,我能拿你做什么?”狐狸知道自己如今狼狈,心中懊恼,面上也微微挂了一点儿红,所幸掩在夜色中,看的不大分明,嘴上就不甘示弱地道:“哼,谁知道你打的是怎样的主意,想我这副形容,没准原本也是个大妖怪,说不准你就是想待到我好了,好好利用一番什么的……”他不禁失笑,却是认认真真地道:“你倒是大言不惭。当真厉害的话,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狐狸知道他心肠耿直,说的从来都是实话,顿觉自己分明是被小看了,顿时也有些着恼,冲口就说到:“我自有我的本事!总之我信不得你!”说着就甩开他的手,跳下床要走。杜衡微微一惊,啊了一声,忙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狐狸龇着牙,却再迈不动步子,便扭过身来瞪他。杜衡也不说话,只顾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仿佛下一瞬他就会溜掉一般,越捏越紧,手心到指尖一寸一寸凉了下来。过了好久,却一直静默无语。狐狸一时挣不开,偏又被捏的生疼,一开始还咬着牙忍着,后来撑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杜衡冷不丁听见,才恍过神一般迅速松开他的手,带了歉意轻轻笑了一声,道:“夜深,要走也不急着这一刻,待天明了再走吧……”顿了顿,怕狐狸反对一般,又匆匆解释道:“你实在要走,我自是不会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