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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黑暗中,惊心动魄。凌玉城侧转过头,想也不想就是一口咬了下来。饶是他闪的飞快,咬合下来的牙齿,落下时也将将擦到了他的耳廓!“长生!”连叫几声,凌玉城却一无回应,踢打却越来越是激烈、也越来越没有章法。眼看这样不是个事儿,元绍叹口气,松手退开。要制压住凌玉城不难,可是……他怎么舍得伤了这人?黑暗中听风辨形,钳制一松,凌玉城几乎是立刻翻身弹起。元绍在桌边摸火刀火石的工夫,凌玉城手肘在床榻上一撑,人已经缩到了内侧床角,百忙中还在枕头底下抄了一把,将不知什么东西举在了胸前。而后,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甚至压倒了寝帐里一直燃着的幽幽甜香。元绍心头狠狠揪了一把。“长生。”他甚至不敢大声,放缓声气,用尽可能柔和的语调反复呼唤,“长生?你怎么了?”两人遥遥相对,元绍竭力竖直了耳朵,也只能听见床帐里低低的、急促的喘息,一声连着一声。那动静,让他想起少年时出猎,被他堵在角落里的受伤公狼——圆睁着眼,绷紧了身子,淌着血的爪子死死扣着地面,四条腿微微弯曲着,随时随地要扑起做最后一搏!若不是知道再靠近只有更刺激他,元绍此时此刻,恨不得过去把人紧紧抱住。谢天谢地,就在元绍失去耐性之前,他在桌上摸索的指尖终于触到了火镰。一声轻响,寝帐里重现光明,而几乎是立刻,元绍就把目光投向了蜷在床榻角落里,死死缩成一团的凌玉城。如愿以偿地,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呼唤:“……陛下?”借着烛光,元绍赫然看见了,凌玉城眼底还来不及褪去的一丝惊恐。以及,大梦初醒后残存的迷惘。蜷在床头的人发丝披散,衣衫几乎褪落殆尽,从肩头到胸腹,尽是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一只手撑在身侧枕畔,一只手护在胸前,手中兀自握着那柄睡着时也压在枕下的短刀——可是,五指牢牢握住的却不是刀柄,而是菲薄雪亮的刀刃!鲜血从指缝中淅沥而下,凌玉城却恍若无觉,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元绍。半晌,眼睫才轻轻眨动一下,无声地透出一口气来。这口气,仿佛吐尽了所有的迷乱惊恐。下一刻,凌玉城挺起脊背,以即使在朝堂上也无懈可击的礼仪低下头去,向自己的主君俯首施礼:“臣失仪了。——陛下恕罪。”元绍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一个箭步跨上前,他甚至来不及说话,出手如风,连点凌玉城肩臂三处大xue。凌空抄住那柄跌落下来的短刀,随手往寝帐哪个角落里一掷,他这才把人踉踉跄跄地拽下了床,直拖到桌边按下:“坐着!手伸出来!”快手快脚上好了药,把凌玉城右手用纱布包得里三层外三层,手指弯都弯不了一下,元绍才想起来翻出大氅,把两个人都裹了个严严实实。就这样还不够,招呼侍从进来更换床褥时,他到底还是拉着凌玉城避到了屏风后面。待得从人退尽,帐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元绍才坐回床边,拉着凌玉城不曾受伤的那只手,沉沉开口:“说吧。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开口询问的时候,元绍是颇有一点恼怒的。不愿意就早说么!早就承诺了不会迫你,难道朕是那种出尔反尔、美色在前什么都不顾了的人?还又踢又打,又撞又咬,只差不曾动了刀子--难道你说一声反悔,朕还会硬要做到底不成?恼归恼,看凌玉城眼神惊惧空茫,赤手握着刀刃都没有知觉的样子,他也知道此事别有内情。然而方才担忧心疼占了上风,此刻寝帐里已经收拾了个干净,凌玉城受伤的那只手也上药包扎完毕,被压在下面的气恼就慢慢泛了上来,问话的口气到底带了一丝生硬。听他询问,凌玉城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目光和元绍一触,本能地就要低垂下去,却是立刻挺直了脊背,坚持着和他对望:“陛下恕罪。臣方才--”只吐出这几个字,脸色已是惨白,被元绍一直握着的手也冰冷到了指尖。看他这样元绍倒有些不忍,手掌紧了一紧,另一只手也跟着覆上他手背,轻轻摩挲:“好啦,房里的事儿,哪里就到请罪的份上。朕不是怪你,左右你打也打不过,踢也踢不过,再怎么闹腾也不是朕吃亏。可莫名其妙折腾了一场,你总要让朕知道,刚才你是怎么了吧?”听元绍温言安慰,话音里甚至还带了点调笑,凌玉城指尖终于有些回暖。他轻轻吐了口气,紧绷的肩背也放松了一分,低声道:“陛下放心,臣已经没事了。刚才只是……”迟疑了再迟疑,就在元绍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简直想拎起他摇出个答案的时候,凌玉城终于接了下去:“只是以为,刚才,是……”“是什么?”“……是别人。”元绍一口气好悬没能上来。听到这种话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怒:喜的是,凌玉城在自己床上百般顺从,以为是别人就拼了命的挣扎;怒的是,在朕的床上,他是怎么做到以为是别人的!前者当然不值得问。而后者问出口的瞬间,元绍极度意外地看着凌玉城身子一震,还没开口,惨白的脸色已经转成了绯红,片刻间,从脸颊到耳根已经烧成了一片。看那红色蔓延的速度,元绍简直能听到火焰烧上他脸颊时,那一声“轰”的轻响。“臣,臣是……”吞吞吐吐、期期艾艾,连续重复几次,都说不了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把脑袋垂得越来越低,下颌不一会儿就抵到了胸口。看着凌玉城从未见过的羞窘模样,元绍念头一转,恍然大悟。这一下不由得好笑起来,一手环住他肩膀,把人硬是搂到了自己身边,伏在他耳边轻笑道:“那时候……被朕弄得快要昏过去了,嗯?”光是这样说着,刚刚冷却下去的身子就再度热了起来,手上一使劲,就带着怀里的人倒回了枕上。一手抽散了凌玉城发带,另一手就绕过他腰间,把人往怀里狠狠搂了一搂,顺势沿着脊背往下探去。还没探到妙处,耳畔轻轻一声痛哼,凌玉城垂在身侧的右臂猛地扬了起来。元绍的动作立刻顿住了。且不说凌玉城一只右手伤成了这样,这样那样的时候难免磕碰,就是右手完好,他腿股间还带着伤呢!真要一口气做下去了,那还不是伤上加伤?元绍怏怏地停了手。算了,今天真心时辰不对,把人吃干抹净什么的……还是另找良辰吉日吧!心里懊恼,到底还是用力揉了两把,才把凌玉城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