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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总算把债务全都还完,而阿爸也终于撒手人寰。这七年,阿妈始终不肯再见阿爸一面。夫妻做到头,只一个赌字,就家破人亡。阿妈养她不容易,杭爽心里总是记着的。“阿妈,我想要些钱。”阿芬问道:“缺什么吗?阿妈给你买。”“不是,我想换个地方住,金店仓库......不适合温书。”阿芬没怀疑,连连到头:“是了,以后你要跟威仔拍拖,总不能让他知道你住那里!这次得找个好一点的住处才好,你需要多少钱?阿妈有。”杭爽心里五味杂陈,阿妈的钱都是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两千。”“怎么能够?”阿芬鬼鬼祟祟的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才打开自己藏在床下的小盒子,打开,取出五张纸币递给她:“你拿去用,不够了阿妈再给你。都是阿妈攒下的私房钱,你别告诉莫娜。”纸币沉甸甸,她有些拿不动。阿芬留她吃饭,杭爽怕楼议员回来,谎称自己还要去书店。小巴沿着盘山路开下,杭爽坐在车窗边,看着身影越来越小的阿妈,五味杂陈。这边杭爽愁云惨淡,那边的楼安伦却是人逢喜事。手下马仔回报:“小伦哥!肥斌的人刚才来传了话,说以后整个九龙的堂口都归你管,钱雷那边他自有说法。叼他老母!前些天钱雷找人阴我们,这次我们也得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嗯。”他窝在沙发里躺着,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马仔犹豫再三,问道:“小伦哥,我听人讲钱雷最近看上一个女仔,就在尖沙咀糖水铺里做工,不如我们直接让兄弟轮了那女仔,直接砍下手脚扔到钱雷家门口去!”楼安伦猛地睁开眼,冷厉的神色看的马仔吓了一大跳,“不准你动她!”马仔茫然,“小伦哥,你从前混白道不懂我们古惑仔的做法,钱雷我们暂时动不得,动他马子最解气!”“钱雷还有没有其他马子?”“有哇,钱雷最爱靓妹......”“那就在他之前的女人里面找一个。”马仔一愣,眼珠子一转:“小伦哥不会是也中意那个女仔吧?”他张了张嘴,刚想反驳,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是那跟黑色的发圈,中间有一根加固的金属丝翘了起来,刺入掌心。“你说......男人中意一个女人,会怎么样?”马仔嘻嘻笑:“当时是想叼她啦!”楼安伦啐他:“滚,我讲正经。”马仔收起笑意,“我以前听我阿爸讲,他第一眼见我阿妈,就忘不掉;我阿妈说过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我阿妈有事,他比自己有事更急,顾不得自己的安全也要去逞英雄;后来两个人拍拖,我阿妈讲结婚之前不愿意让他叼,他一等就是五年,嘿嘿嘿嘿,然后结婚之后就立刻有了我啦!”“你阿爸阿妈现在还很相爱?”马仔摇摇头,“他们都死了。”“sorry。”“无事啦,”马仔继续嘻嘻笑,“小伦哥你问这个,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修长五指把黑色发圈撑开,套上手腕,他抬手放在眼前细看。真可惜,光秃秃一根皮筋,不曾残留她的发。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在昏黄路灯下默念英文的灰色影子,她色厉内荏讲她要念书考女警司抓他,狠心扇他两巴掌,还说要帮他找女人。每一段都鲜活的如同昨日。还有,方才马仔说要轮了她时,自己那滔天而起的怒火。她的泪,滴在心里,他就生生忍了一夜,最后实在忍不住,闭眼想着她的剪影自己动手解决,终于释放的时候,那种前所未有的舒爽和畅快,前所未有。心中有一瞬间澄明。楼安伦喃喃:“如果按你方才说的......”条条都中。“小伦哥想讲咩?”“英雄梦想。”中意,不过就是混乱生活中撞入脑海的英雄梦想。想当她英雄,实现她梦想。起身,出门。“诶,小伦哥你去哪里?”“弥敦道。”“啊?”“去弄两张beyond演唱会门票,周五前给我。”第30章放手金店仓库里,杭爽正在收拾东西。她东西不多,换洗的衣服就两套,剩下就是一些书。已经通过了圣保罗的联考,不需再用。桌子上放着一摞纸,倒扣着,她拿起来看,原来是楼安伦从前辅导她英文的时候,她顺手记下的一些常用句子,好几处都在联考中有用到。楼安伦这个人,脾气暴躁,看不起人,不过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也不知道他天天混社团不去学校,哪里有空念书。“阿爽!”郑佳丽帮她收拾东西,“你真的要搬走啊?那以后我去哪里找你......”杭爽想起那一晚,对郑佳丽充满了愧疚:“我没在,你凡是要多留心,听红姑的话。”“可我不想让你走——”“到底不太方便。”“可是你不是Allen的细妹?兄妹而已,没关系的。”杭爽百口莫辩。郑佳丽红了脸,“你现在住这里,我还能跟我阿姊讲来找你,你一走,我跟Allen见面都不便......”“咳咳咳......”门边传来男人的轻咳声。杭爽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的避开了目光。“Allen!”郑佳丽小鹿一样飞奔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你是阿兄,你跟她说,不要让阿爽搬走好不好?”杭爽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臂,提起自己那一只小皮箱,“佳丽你别......”“佳丽?!”红姑踩着红色尖头高跟鞋,挽着一个男人从门前经过。口红糊的乱糟糟,眼角还挂着情欲的余韵,而她身边的男人正在猴急的解开皮带扣......两个人藏在歪脖子路灯下的阴影里,不知道已经有多久......凤姐偶尔会遇到口味独特的客人,嫌弃在床上没花样,最中意在外面的刺激感。红姑每次接客都会避开佳丽,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在这里狭路相逢。佳丽也是一怔,烫到似的松开挽着楼安伦的手,讷讷叫人:“阿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指着楼安伦,面带质疑:“他是谁?”“阿姊,我......”红姑一看到楼安伦身上的伤口,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佳丽就走:“......你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