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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奖项有时候是很微妙的东西,尽管大家都承认学院奖评出的电影是一年内最权威最具有说服力的,但也仅限于一年内。电影工业每年的产品,是有起伏的;有些年份,能留名历史的好片扎堆出现,有些年份却尽是差强人意的片子。沈携凭借被提名的这一年,正好碰上了这部同样经典的电影,媒体用“一时瑜亮”来形容它们。最终还是中的男主角,老戏骨安阳山拔得头筹,捧回学院奖。但众人都认为,如果不是在这一年上映,如果沈携不是遇到了安阳山,那么影帝的称号,他一定手到擒来。所以,也有娱乐杂志形容他是“无冕之王”。只要看过沈携进入“领域视野”状态所演的戏,谁都会认同这个观点。那是一种将所有其他无关的人完全排除在意识之外的状态,集中力高得惊人,对外界的反应甚至会变得迟钝,有时沈携甚至会忘掉现场,听不到叫停的指令,完全不能出戏。一个原本就天赋过人、经验丰富的演员,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一个角色的心中,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先前的对手戏中,吕长治自己都招架得有些吃力;更不要说诸士良了。被叫停之后,沈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这就是他进入“领域视野”状态的表现之一。突然之间,沈携动了,朝诸士良快步走过去。吕长治有些吃惊:“这次的‘状态’结束得有点快啊。”冼练的眼光更毒一些:“不,没有结束!现在那个人,是秦啸!”第21章第21章“你像是有话要说。”秦啸站在诸士良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居高临下,睨视坐在沙滩椅上休息的对方,“不拿出你的正义感,好好把我反驳一番?”诸士良不知所措,两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前辈……”“这种满脸无辜的样子。你们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喊打喊杀?凭什么把我送进监狱?”秦啸冷冷笑出声来,“知道吗,像你这样的人,在这一边,是最早死掉的。要不是有雷子当保姆护着,你这只弱鸡能走到这里?”诸士良涨红了脸,腾地站了起来。这时候的他不是徐如斌,但却拥有和徐如斌一样的想法。“可能你说得对,但我无所谓!因为我是永远不会去你们那一边的!你们当作生财利器的文物,我们小心保存,翻遍资料查找它的流源,因为也许它的出现,可以佐证一段尘封的历史!你们弃如敝屣的破烂陶片瓷片,我们小心翼翼地复原,因为从它身上,也许可以查证祖先工艺水准,看到他们对美的欣赏和创造!你们随意破坏的墓室布置,我们用图纸一点点地画下来,因为或许可以了解当时的建筑方式,看到先人们对自然的理解和感悟!”这并不是剧本上的话,而是诸士良吃透了的意思。为了准备考古学家这个角色,他很是恶补了相关的知识,资料叠起来快到他的腰。考古人的辛酸和考古学的美,都一点点地渗透到他心中。这番话虽然有些混乱,有些不工,却是一句比一句,都像是从更深的心底喷涌出来的,一句比一句,都充满了属于他自己的力量。秦啸的脸,一点一点地变得铁青。“告诉你,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你们不过是为了把死人的东西换成钱送进自己的腰包的自私强盗,我们是为了继承遥远的过去、与现在和未来的人们共同分享的科学工作者!”“也许我没你会开锁,没你能打架,但就算这样,我对人们来说,对这个社会来说,绝对绝对,比你有价值得多!所以我受到社会的保护,理所当然!”诸士良因为大吼而通红的脸色映照在秦啸的眸子里。这双眼里没有被动摇的茫然或是惊讶,相反,却有一丝仇恨。诸士良为自己的发现吃了一惊,不由得后退一步。这一抹仇恨在不断扩大,好像一双有力的手紧扣住他的脖子,令他几乎不能呼吸。为什么会是这样?几乎是福至心灵的,诸士良大喊:“你……你早就知道!”对,秦啸是如此聪明。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会看不出来吗?只有一个可能。他拒绝接受外界传达进来的感受,只保留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部分。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直到与这些人同行的这段日子,这些关于对与错、爱与恨、悲与喜的现实和情感,不断地冲击他保护自己的壳。他急于巩固自己的阵地,才会一反常态地主动挑衅,没想到遭遇到的反击却给了他最直接的冲撞。就在诸士良面前,众人面前,这层壳,溃散了。秦啸的情感,在赤裸裸的空气中,再没有一丝隐藏。这就是被剥开的仇恨。秦啸朝诸士良逼近。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变得如此狼狈。只要——杀掉的话……“沈携!”吕长治从后面架住他的胳膊,“冷静一点!你是沈携!”这个青年转过脸来,线条美好的侧脸上,镶嵌的眸子闪着冷光。“放开。”完全没有出戏的迹象。吕长治甚至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也会有危险。沈携身材看似修长,实际上肌rou颇有看头,力气也不小,吕长治没有自信一个人顶住他。“你们几个,来帮忙!”场边几个工作人员一愣,刚要上去,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快了一步。“舒旷已经走了!”是辛缳,口中说着一个名字。吕长治有些纳闷,但细看辛缳的表情,似乎并非无的放矢。“刚刚的戏……舒旷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吕长治看到沈携的眼神出现rou眼可见的变化。惊怒的火腾上来,把原来那个挥动冷刃的杀戮者变成了气急败坏的人类青年。没事了。吕长治确认了这件事,松开了对青年的钳制。“你说他走了?”这是沈携回到人间说的第一句话,“什么时候走的!”“一大早就……”“为什么!他不是这里的替身吗?”“因为接到了一个工作。是试镜……”沈携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自己精心准备的最强招数,竟然打在了空气中,完全落空了?那个舒旷,竟然就这么走了?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辛缳低着头,不敢看这个公司前辈的表情。由余光她可以看到沈携胸前剧烈的起伏,不知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还是为了平复自己而强迫自己深呼吸。半晌,他开口说话了。与辛缳意料的不同,并不是想方设法对舒旷进一步邀战。“吕哥,刚刚多谢你。”他的语气并未完全平静,以致于停顿了一会儿才能继续,“冼导,我先去休息。”随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辛缳紧紧捏在一起的手,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