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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嘴,接着抬了左胳膊胡乱摆了摆手。我与他沏一道茶过来,忍住没把眼睛往他脸上瞅。虽是模样有些惨,但淇梁的神色倒不怎么难看,反而有些神游,像是有什么高兴事。瞧着淇梁接过茶饮,我勉力收敛了下语气,只作关切道:“少族长这脸上的伤,是不小心摔倒了么?”☆、岁岁波澜(一)“我觉着,你们二殿下真是英勇极了,”淇梁仍兀自神往,嘴咧开约莫是牵着脸上的伤口,又嘶了一声,一只手伸出去摸了摸。我胳膊抖了抖,差点将手里的茶洒了。难不成淇梁真的去了长辞那处,与他打了一架,又打出交情来了?“这又如何说,”我有心想打听一遭,便只作不知地问了一声,“少族长脸上的伤,是与二殿下切磋过招了?”“没过招,”淇梁听着回味无穷一般,“只是他练剑时候不小心甩脱了手,我反应慢了没躲过去。”本仙君想了想,上一次见着长辞使剑的时候,还是与那饕餮打斗的时候。他平时在召旻宫练剑,还会甩脱手,约莫与扶霖什么时候能说些真话出来的可信度差不离。这少族长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地去招惹了,好胆识。“少族长该当心些才是,”我见着他胳膊仍别扭地搁在身前,又道,“莫不是二殿下一时不慎,连少族长胳膊也伤着了?”淇梁眼中光闪了闪,一瞬而过。他又一边嘴笑,另一边因着那伤口僵着没动,瞧起来竟带了一些恶意,像是不怀好意打着什么阴谋诡计。口里却道:“我与二殿下说些话,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一时用力大了些。”茶水喷到唇边又被我使劲忍了,呛到了嗓子眼里,本仙君颇为失仪地惊天动地咳了一阵,险些把鼻涕眼泪咳出来。照着淇梁说的想了想,长辞不好意思的样子,本仙君有些坐立难安。真不知是他自己以为的,还是真是那样。“司簿怎的了,”淇梁终于被我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又道。“不小心卡在嗓子里一片茶叶而已,”我将茶盏搁到一旁,又咳了数声,方喉咙舒服了,“少族长与二殿下说了何话,竟能叫二殿下有此反应。”淇梁毫无避讳地直白与我道:“说我在涂山见他一面,便念念不忘,宴上一见,又是神魂颠倒,再一见更是不能自拔。不过他听了很是不好意思,还很是激动,我拉了他一把,他手上力气太大,便是这样了。我说得未有何不可入耳的罢,那些话本上不皆是如此说的么。”我庆幸自己此时未喝茶水,不若又不能避免要狼狈一遭。我迟了好一会儿未说什么,因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说。“这些话,少族长不是当与帝姬来说才是么,”我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与他道,“少族长对帝姬情深义重,我等也看在眼里,帝姬也当是极为感动的。”淇梁瞧着极为认同我的话,一手拍了桌子道:“那是自然,我与你们帝姬自是不必说的。不过嘛,这是两码事,你这位子,瞧得书不少,怎不能懂那般风流么。”“风流?”我一时未反应过来,顺着接了两个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淇梁眉飞色舞地与我道,“能长情如许,也能一夜露水,岂不是风雅之至。”本仙君有些想骂他,想一想也知晓他如何想的这长情与露水。可他究竟将长辞当做了什么,难道真如那魑族少主一般,可为他折辱一遭的。“若我未会错意的话,少族长是想与二殿下……一夜风流?”我平了语气,“但或许二殿下并不懂这般风流。少族长寻个能懂的,怕是更好些。况且若是帝姬知晓了,少族长于她哥哥存了这般心思,哪里还可与少族长再续长情。”淇梁神色认真起来,又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回头我问一问铃央如何想。”我清晰地觉着额头青筋迸裂了出来。这少族长,真是朵奇葩,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一朵奇葩。我平缓地吐息一口气,连他为何来此也未顾得上问,赶紧赶出去才是。“怎么,你与司簿也有话可说,”厅门口笑吟吟的一声,我转过头去瞧见了扶霖。他慢悠悠地踱了进来,本仙君只顾着恼火,未追究为何云显没通报,他便进来了。淇梁一手扶了把椅子站了起来,嘴边瞧着要咧出笑来,又抽了抽,只得极为别扭地道:“坐了一阵,我倒是也忘了是为何来找你们这司簿了。等我记起来再来一趟罢,不过你来此做什么?”扶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瞧着淇梁道:“你们两个是说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么,你脸上又是如何弄的,莫不是司簿无礼打伤你了?”淇梁面上的那道口子十分立功地叫他立时说出口,我截了话头道:“我岂敢对少族长无礼。殿下来我这处,不知是何事?”“前日忘了与你说,酒没了,所以来你这处取一坛杏花酒,”扶霖略一停顿,也未接着问,接着我的话道。“诶有好酒,分我一坛如何,”淇梁眼睛亮了亮,看看扶霖,又看看我。本仙君不胜其烦,只望着他赶快离去了才是,不过一坛酒,没什么小气不可给他的。我应了声:“殿下与少族长在此稍后,等我去取来。”我转去书房,拎了一瓶酒,走到一半又想起该拎两瓶,但实在不愿再回去取,便先予了淇梁。我先下手为强道:“一时只寻得一坛,少族长是贵客,便先与了少族长,回头再与殿下找。若无事的话,少族长慢走,小神便不送了。”淇梁笑得龇牙咧嘴地去了。我转身瞧着桌上那方才为他沏茶的杯子,有心想扔了出去,但杯子是无辜的么,本仙君便又有些犹豫。“可是他与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怎么看着你这般生气,”扶霖瞧着我道,“他脸上的伤不是你使的坏罢?”我盯着他奇道:“好端端的,我与他使坏做什么。”“他真个调戏你了?”扶霖眉挑了挑,“难不成你叫他占了什么便宜。”“你料得不差,他是去调戏二殿下了。脸上是二殿下练剑时‘不小心’脱手划着了,胳膊么,是二殿下听了那话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了,”我照着原话声情并茂地与他说道,“喔,你未进门来时,他还与我说,想与你那饕餮都奈何不得的弟弟……一夜巫山云雨。”扶霖脸上难得这般精彩,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张了张口,半天,说了一句:“他倒是很实诚么,还与你说一说。”本仙君心情像是喝了一口掉进老鼠屎的汤,非要比一比的话,估摸着与我那时在人间被一泡鸟屎砸了差不多。我又道:“你交识别的仙家,也要瞧一瞧德行罢。存了这等心思,一边与你勾肩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