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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是做了黑弥撒后得来的血水加上教里女巫配制的药水混合而成,喝一次能减缓三周的症状。”罗诺耶插嘴道:“不能根治?”“不……不能。”萝丝的神情有点恹恹。他们这些人都是被下了死亡通告书的亡灵预备军,一个个都和死神预约好了见面日期,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气氛一时有点沉重。戈兰多放了萝丝,在□□跌跌撞撞地逃出房门后,他和罗诺耶两相对视。“现在怎么办?”罗诺耶忧心道。“总之不能被他们传染上。”戈兰多烦恼地说。什么黑弥撒,还有那个女巫的药水,一听就不是正经玩意儿。就是退一万步讲,他和罗诺耶要真倒霉地被传染上了邪鬼病,也不可能愿意喝那种东西来续命。戈兰多之前还想见一见传说中的邪鬼(或者说僵尸)长什么模样,这个时候又不是那么想见了。“小少爷,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不要乱跑的好。”他锤了锤额头。真的被传染上的话他就听天由命吧,反正也是第二辈子了,能多享受个十九年他很满足,就是小少爷有点可惜,风华正茂年华正好。要细算心理年龄的话,他比罗诺耶大了那么多,都能做罗诺耶的叔叔了。思及此,他看罗诺耶的眼神不由更为柔和。戈兰多在罗诺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勾住了罗诺耶的脖子,心血来潮地说:“小少爷,我们做朋友吧。”“啊?”罗诺耶震惊得无以伦比。是他听错了吗?戈兰多真的说了要和他做朋友?这一刻来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欣喜。戈兰多拉起趋近石化的小少爷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摇了摇,轻笑道:“好,这下我们就是朋友了。”罗诺耶任由戈兰多拉着,努力装得云淡风轻地说:“我才不想和你做朋友。”“那您为什么不甩开我的手?”戈兰多得寸进尺。罗诺耶虽留恋戈兰多的掌心,还是做样子挣出自己的手道:“这不是甩开了吗?”谁知戈兰多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笑什么?”罗诺耶气道。戈兰多摆了摆手,笑声也戛然而止。他在桌上交握起双手,轻轻地托着下巴道:“因为我现在很高兴。”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进展吗第37章急骤的心跳和罗诺耶闹了一阵戈兰多也觉得有些累了,便提议先吃午饭。两人把早上剩下的土豆泥加了点水凑合了一餐,土豆是很耐饿的食物,加上蔬菜又能补充维生素,在贫民区里算得上为数不多的好东西。午后的贫民街比早晨要温暖许多,橘色的阳光倾洒在建筑物斑驳的墙面上,那些雨后冒出头的新芽在太阳下伸长了头,阴沟里的积雨也得到了重归天上的机会。就在这么一个下午,贫民街热闹了起来。——名为生机的东西正在大街小巷间流窜。男人女人间互相开着大人才听得懂的玩笑,小孩子们也难得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各自追逐,除去街边那些如佝偻老人般断壁残垣的空屋,这番景象和一般城镇里的常态竟也没什么区别。罗诺耶扒在窗口观摩了半晌,回过头望着戈兰多,好像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现在是每周一次的开放时间。”窗外一个路过的贫民冷不防道。罗诺耶被意料之外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只见那贫民的两个颧骨高高耸起,眼窝则深深下陷,叫人看了会错觉是披了薄薄一层人皮的骷髅,整个人颓唐而消糜。不过罗诺耶认识这个人。上午和戈兰多在外面打探情报时,他们曾和这个人对过话。“这是审判教给予我们的恩赐。”贫民的声音漂浮不定,好似从很遥远的某处传来,他本人的眼睛也并没有看着罗诺耶,而是在透过眼前所见的一切遥望着别的什么地方。“邪鬼终会得到镇压,被神抛弃的我们终会得到救赎……只要一直信奉审判教……死后灵魂就能被神饶恕升上天堂……”他没有看罗诺耶一眼,沿着窗下的阴沟蹒跚着走了开去,脚下拖着噼啪的水声,就像踩在沼泽里一样。窗前恢复了空无一人的景象,罗诺耶在贫民走远后关上了窗子。那个贫民的样子和他所说的话令罗诺耶有点毛骨悚然。戈兰多在桌边一言不发地喝着酒——那是他找汤尼要的,在听到小少爷关窗后,戈兰多嘲弄地说了一句:“那个人的精神已经被腐蚀了。”罗诺耶禁不住问:“被什么腐蚀?”“穷困,饥饿,压迫,绝望……这些负面的情感累积到一起夺去了他本来的人格。”戈兰多好似很了解似的说道。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在贫民区里流离失所的人们有大部分都像那个贫民一样放弃自我封闭了内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rou。而少部分如戈兰多这样不甘于命运的上进者,每一次抗拒命运的斗争都沾满了汗水和鲜血。不牺牲重要的东西,就不能交换到同等重要的另一样东西——戈兰多深知这样的道理,这亦是通行于其他领域的生存法则。“怎么样,小少爷,这次贫民区的见闻一定能给你的人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吧?”他凑过头去说。罗诺耶回到桌边坐下,忽然闻到一股戈兰多那边窜过来的酒味,他皱了皱眉头建议道:“你还是少喝点。”他向来不喜欢酒这种会麻痹人神智和感官的饮料。戈兰多放下酒杯,带着醉意笑道:“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为什么不能喝酒轻松一下呢?而且晚上的时候酒劲就会过去了。”人生苦短,何不及时享乐?罗诺耶愣了一下,续道:“酒喝多了不好。”戈兰多说:“所以您在宴会和应酬上也不喝酒吗?”“非……非必要情况我不沾酒。”罗诺耶凝起脸,“我觉得你也应该……”“噗。”戈兰多的笑声打断了小少爷的后话,罗诺耶眨了下眼,诧异地看着戈兰多。戈兰多伏在桌上大笑了一场,拍着桌子道:“罗诺耶,你刚才的样子还真像我妈。”罗诺耶记得戈兰多小时候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哪儿来的母亲?他想细问,却被戈兰多的又一阵爆笑强行遏制,只能干瞪着一对圆圆的眼。“哪有把男人比喻成母亲的?”在戈兰多的阵势停歇后,小少爷愤愤地点评说,心里想这个人绝对是醉了。戈兰多将喝空的酒瓶扔到脚下,酒瓶咕噜噜滚了几滚落到桌子脚边。他托着腮斜眼凝视罗诺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