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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快,还这么不怕死不要命。但他眼见只有钦差一人前来,又觉得此人过于年轻,眼底就浮现轻视,但很快,他就迎来了社会人的毒打。以一人之力包围所有贪官什么的,谭某人做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因为灾情的严重,城中的律法已经名存实亡,在他到来之前,刚下了大狱的知州采取的是武力镇压的方式,而如今,已经快压不住了。谭昭忍不住有些头疼,他现在也出不了历城,只能用纸鹤传信的方式联络外界,一边整顿内部,安排疫情防治工作,一边跟外头要粮要药,他不吃不喝死不了,城里的人却不行。即便他开仓放粮,也抵不过几日了。“母亲,小僧要去历城。”殷温娇眼底悬着泪,却明白她无论说什么,都劝不住:“去吧,阿娘在城外等你。”她若是再年轻个十来岁,必定是要跟进去的。但她已经成长了,明白自己进去不过只是拖后腿,她所能做的,是联络商界,采买粮食和药材,好让这场灾劫快点过去。除此之外,她只要相信她的亲人,就足够了。大部队是在十天之后到的金城,这已经是马不停蹄的最快速度了,一路上殷温娇也有些疲倦,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即便是知道曾经发誓不纳妾的相公纳妾有了身孕,也没影响她的状态。相比她,陈光蕊的态度倒是更窘迫一些,也多想了一些。不过在听闻儿子要去历城后,他就将那点儿多想抛在了脑后。虽然吴娘子已怀了他的孩子,但陈祎却是他的嫡长子,他自然不想看到儿子去送死:“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父亲,就不要去历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玄奘轻轻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红尘枯骨,身体不过一具皮囊,小僧不懂。”至于是不想懂,还是不需要懂,两人都心知肚明。“你……好自为之吧。”陈光蕊拂袖而去,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一个父亲应做的事情。玄奘目送着亲生父亲气急败坏地离开,许久闭上了眼睛,又睁开,轻声道:“阿弥陀佛。”从长安而来的大德就带着玄奘在内的六个和尚往历城去了。不过这个时候的历城,其实情况并没有外界想的饿殍满地、恶臭盈野这般情况发生,也没有满城人十不存一,剩下的也感染瘟疫苟延度日的场景。这主要归结于谭昭的凌厉手段和到位的开仓放粮,但也因为如此,粮仓快告罄了。谭昭第六百零八次数落起脑满肥肠知州的辣鸡举动,他也真是头一回看到将粮仓里的粮偷偷拿出去卖钱的官,长见识了。就在历城要弹尽粮绝之时,外头的物资终于送了进来。阔别十多日,谭昭再度见到了便宜外甥。“什么?竟有这等事?”谭昭点头:“难得见你怒容,但事情已经拖到不能再拖了,民怨四起已非空话,此事我帮不上忙,还需你们来渡。”“舅舅放心,小僧懂得。”玄奘匆匆而退,想来是去找大德告知灾情了。这事情一脱手,谭昭难免也有些疲惫,他刚要伸手揉揉眉心眯一会儿,案前就多了一个身影。“殷元,你过界了。”谭昭抬头,逆着夏日末尾依旧灼热的阳光,依稀能看到二郎真君冰冻的眉眼,他也没狡辩:“嗯,我知道。”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为什么要救他们?”杨戬的眉头,大概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圣命难违啊,既是应下了,断没有敷衍了事的。”“我不想听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吧,谭昭顺遂地换了个理由:“想救就救了,杨兄,你不要忘记,我是个凡人。”第254章一个正经人(三十五)“我看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凡人!”他在天上呆了才多久啊,这就生出了事端,“你是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吗?”谭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忘没忘。”虽然说偷渡客要有偷渡客的亚子,但人难免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嘛。“没忘你还敢踩线?!”这倘若是一般的人祸也就算了,就像钱谨和那洛阳花农的事情,殷元就算管上百桩都不打紧,天定的劫难,界外之魂强行干预,这后果可大可小。谭昭当然明白后果,他是个凡人,却是个有点儿能力的凡人,若是他老老实实做个人间小官,随大流一起来赈灾,那危险性要小上许多。但有些事情,他明明可以做却不去做,心里难免有些过不去。就像他对杨戬说的那样,想做就去做了,考虑太多得失只能掣肘,他要是想太多,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而是早就攒够时间复生去了。“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这位也是面冷心热的,早头一遭见面时,某真君还要一刀砍了他呢。此时此刻,系统有着强烈的感同身受,哎,宿主回回作死它都是这种心情呐。“你现在赶紧……”谭昭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没用,已经开始了。”杨戬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怔楞。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就是谭某人趁着天灾人祸赶趟儿多救了不少人,将一场大型灾难缩小成了中型,要搁一般世界,早就天雷伺候了。但大世界的天道运转稳定,在“程序”自动运转时,天道陷入沉睡。谭昭触犯规矩,虽未招致天雷,但寿数已经开始以十倍的速度流逝了。而以凡人性命来算,加上殷元身子骨的硬朗程度,谭昭已经算过了,撑个四五年问题不大。“你还……笑得出来?”然后,谭某人就迎来了真君的一顿毒打,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某人都躲着杨兄真君走,为怕猴哥发现迎来另一顿毒打,送桃都走河伯空运方式了。当然,河伯能做这个快递员,完全是“屈打成做”的。终于不是一个人支撑,日子就过得快了起来,步入早秋,疫症已经基本上被管控起来,那些个贪官污吏也是该关的关,该打的打,连以工代赈的河堤修筑工作都开展起来,历城外聚集的民怨终于散去。三日之后,笼罩在历城上空的黑气尽散。谭昭坐在知州府中,收到了来自城外的消息:智仁大德圆寂了。当他再见到便宜外甥时,少年僧人带着一身秋露的水汽,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悲痛,原本的沉稳被狂乱所取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玄奘。甚至当见到他时,少年僧人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脆弱,轻声问他:“舅舅,何谓生死之道?”没有谁,是天生就强大通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