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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些恼怒又满是懊悔:“你醒了……怎么跟过来的?”齐周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似在控诉他每日的失踪,燕继政突然间便有些心虚。可这其实算是件好事。这是齐周灵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对外界有反应。燕继政想到这里,便有些舍不得将小孩遣返回去了。于是遮遮掩掩地看向谢虚,面上有些羞愧:“前辈,能不能让他待在这里?他很乖,年纪小也记不那些……”燕继政自己都有些心虚,一时无颜说下去。毕竟前辈不知道齐周灵的特异之处,而七岁其实到了能记事的年龄,放任他在这里看前辈练剑,简直与偷师差不多了。但谢虚出乎预料地应下,语气平缓:“自然,他很安静。”随即便如常练剑。燕继政心中微微一动,有些酸涩。他好似总是碰到些极好的人。燕继政心里已是将谢虚当做大隐隐于市的师父来尊重了。齐周灵的确很乖,也没有缠着燕继政不放。他坐在空地边缘,乖巧的像化成了块石子,悄无声息。只一双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虚。谢虚挽过一招剑势,天际曦光正落在剑身上,光滑的剑身微微一侧便粼光闪烁,可齐周灵被晃了眼睛,也不知道避开。谢虚微侧过头,也注意到了那孩子的反应,调了方向练完一套剑法,突然便收了剑走向他。燕继政也随着谢虚的停剑缓缓收了掌,正担心齐周灵肆意的目光,是否让前辈动怒时;便见前辈微拂下摆,半蹲在小孩前,从袖中拿出一块十分精巧,方块形状、包裹压实的油纸包来。那油纸包又被谢虚单手解开,露出里面奶白色、十分细腻的糕点来。谢虚问道:“要不要吃?”燕继政:=口=他觉得眼前的景象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谢虚自从治伤醒来后,馆中的公子、姑娘便对他有些闪躲。极少有人和他亲近,自然也少了捏他脸蛋塞糕点的人。好在每日厨内都有人熬羊奶糕,谢虚也是习惯,每日揣一点在身上,等练完功便吃。可现在旁边有个小朋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谢虚被馆中姑娘们影响,也会给晚辈投食,索性便过来给他了。齐周灵的眼睛很慢地抬起,落到谢虚的脸上,只是隔着一层面具,他看不见谢虚的神情。燕继政刚想给前辈解释,齐周灵和一般的孩子……有些不同,并不会主动接纳食物。可他刚凑过来,便见齐周灵缓缓伸出手,从那油纸包中捏了块奶糕,放进嘴里。很僵硬地咀嚼着。于是燕继政又是愣怔许久。齐周灵会自己拿糕点了!那久蓄在心中,便是如何刻意也卸不掉的心中巨石,悄然松了些,好似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七岁的团子慢吞吞吃掉奶糕,又抬起头专心致志地盯着谢虚,突然便勾了勾手指。是让人靠近的意思。谢虚竟是奇怪的看懂了,依他所言,又更低的俯下身去,却见那截雪白的小手用与先前迟缓动作完全不相符的速度,飞快按在谢虚乌发上,“咔嗒”一声打开了开关。——面具的开关。那开关精巧地扣在谢虚侧耳后,也不知一个七岁孩童,是如何能第一次接触便精确找到的。但那一瞬间,面具的确是掉了下来,谢虚伸手接住,微凉触感从指尖渡来。他有些没反应过来,齐周灵为什么要这样做。齐周灵慢吞吞地用目光望向他。半晌,唇瓣微动了动,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来。燕继政还没来得及惊喜齐周灵似乎会开口说话了,便被他的冒失举动惊得皱眉。他知道很多江湖人是有难言之隐,才遮掩相貌;而他也十分敬重谢虚,所以从不好奇前辈的外表。但齐周灵这样做,哪怕他只是个孩子,却也犯了大忌。这是燕继政第一次斥责,严厉地训他。“齐周灵,你在做什么,向前辈认错!”谢虚这时已捏着面具站起身,并不算很生气:“无妨,或许他只是觉得我戴着面具的样子奇怪。”燕继政也同样满怀歉疚,正要厚颜向前辈道歉,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谢虚面具下的那张脸。长久的怔愣。他的师父……不、不对,前辈,是个相貌如此……摄人心魄的大美人。哪怕谢虚后来又将面具戴上,燕继政还是有点缓不过神来,浑浑噩噩地带着齐周灵告辞。第209章天下第一(二十六)从那日起,每日清晨来修习的便成了三人。谢虚,燕继政,和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一推就倒的团子般的齐周灵。齐周灵十分安静,只睁着一双墨色的瞳孔紧盯谢虚不放。谢虚习剑时,小孩也去竹林间折了枝干过来,跟着谢虚比划。他人短手短,还有些伸展不开,但光从那简单的几式看来,竟已颇有骨相了。——这原本是件好事,齐周灵终于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还主动习武。但现下却是吓得燕继政一身冷汗,连忙过去押着齐周灵,让他不许再学。功法传承极为重要,没有任何一个武林中人会乐意见到武功被盗学。尤其是谢前辈这样好的人……燕继政也不想辜负他的信任。燕继政又想起那日他无意中看见的谢虚样貌,心中又是微微一跳,复杂的思绪几乎要将其淹没。谢虚见到被燕继政缠成一团不能动的小孩,也不过眨了眨眼,没出声。他以为是燕继政不愿意让这么小的孩子练舞,毕竟男人中会跳舞的不多,连这观赏用的剑舞看着清雅,也总归沾了些风尘气,不好让齐周灵学。于是黑发黑眸的小孩被训得动弹不得,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谢虚——本应是面无表情的,谢虚却从中看出了楚楚可怜的讨饶意味。却仍是铁石心肠的对着齐周灵微扬起唇,示意他乖乖听兄长的话。谢虚的神情被面具挡着,但那黑沉的眼睫轻颤,眼睛微弯的弧度,轻易便能瞧出笑意。小孩子似乎变得低沉起来,rou眼可见的放轻了挣扎的力度。·谢虚每日耗费在剑舞上的精力,也不过一个时辰。等修习完便回去用早膳,就又到了要练字的时候。只不过继上次的白公子后,谢虚还没有客人,这才一天腾得出许多闲暇。他收剑时,身上仍是一片干爽,因长衫松垮,偶尔露出的白皙颈间可见锁骨形状,清瘦得漂亮,好似玉雕而成般透着冷意。而燕继政与谢虚正相反,他所修习的功法属金属火,此时面上也是覆了层细汗。若是此时触一触他的皮肤,便会发觉少年的身体如火炉一般烫。燕继政估算着时辰到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