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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心照不宣的味道。“蔡麟,”步重华回过头,对着手机轻轻道:“这酒吧不太对。”·“我的吴小哥哥,我的吴小祖宗,你他妈真没事吧?!”胖丁老板弯腰对着吴雩的脸左瞅右瞅,满面狐疑问:“你这脸色就跟昨晚鏖战了十八个大美妞似的,肾虚你可得提前告诉我啊!为了二十万赔上半条命不值得啊你知不知道?!”更衣室门隔断了外面鼎沸的电子鼓点,吴雩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闷声说:“没有。”“没有你脸色这么差!你昨晚干嘛去了?!”“泡网吧。”胖丁此刻的表情跟当年他亲眼看见陪酒女卸妆没什么两样。吴雩无奈地停下动作,“你不说对手就是上次那越南‘红旋风’吗?”“红旋风”,越南拳王,五月初在擂台上连胜七名对手,甚至把好几个人送进了医院ICU。胖丁老板无奈之下坐庄请出吴雩,给了五万出场费,终于在第八轮将红旋风斩于马下,为此吴雩差点因为上班早退被步重华赶出警队。“你以为人家花二十万来报仇雪恨是闹着玩的吗?”胖丁劈头盖脸骂道,“那越南猴子本来就是辣手的点子,来津海之前已经扫平了沿海,就是因为被你挫了名头,现在出场费已经上不去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就跟你说这一场你得小心打,说不定人家怎么卧薪尝胆要拼命呢,非得弄掉你半条命他才能重新树立自己烈焰大魔王的名头!”……烈焰大魔王……吴雩欲言又止,歪头瞅了胖老板半晌,忍不住问:“这外号又是你起的对吧?”“对啊,干嘛?”胖丁十分敏感,“你对我起外号的专业水准有什么意见?”“……”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吴雩终于叹了口气,说:“没意见,我就好奇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出场费上不去的事不怪我,怪你。”“嘿——你太忘恩负义了吧?!”胖丁登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你对我给你起的津海玉面小阎罗有什么意见?哪里不好听了?!……”吴雩摇摇头,开门走出了更衣室。酒吧地下一层,潮水般的喧嚣扑面而来,炫光在头顶飞转闪烁,那一阵阵的热浪令人眩晕。“震撼人心的大赛,拳拳到rou的澎湃!!红旋风是否能复仇成功?今晚谁将带走全部的奖池?!答案很快就将揭晓!!……”掌声和口哨几乎要淹没主持人的大吼,吴雩眯起眼睛,只见越南人正赤膊站在擂台上牢牢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阴影的作用,面相似乎更加彪悍阴沉了,浑浊眼珠里闪动着一丝仇恨的赤红。吴雩错开视线,向台下逡巡一圈,突然不知怎么心里一咯噔。似乎有哪里不对。放浪形骸的人群,穿梭其间的保安,沉浸在酒精中的观众,狂热挥舞钞票的赌徒……所有细节都跟平常别无两样,但冥冥中仿佛有一丝异样的气味,触动了他堪称神经质的直觉。到底是什么呢?吴雩的视线收回擂台,只见越南人死死盯着他,慢慢裂开嘴一笑,露出黑黄相间残次不齐的牙——那是长期服用成瘾性氨基兴奋剂对口腔造成的碱性腐蚀。叮——!主持人飞速退开:“开始!”“上!上!上!上!上!”“打死他!打死他!”“打打打打打!!”……越南人不等金钟声落,就闪电般一头撞来。吴雩早有准备,谨慎退让数步,刹那右耳风声疾响,越南人粗壮的小腿一扫抽空,“轰!”一声重响劈上擂台柱,几条粗壮的缆绳同时巨震!这一下要是撞上,不说立马脑浆迸发,也得当场颅骨碎裂。胖丁老板没想到越南人开场就下死手,霍然起身睁大双眼,只见吴雩就像一道游走在枪林弹雨中的虚影,无声无息间已退数步,脊背抵上缆绳,下一刻——鞭腿当空而下,直劈吴雩咽喉!“我艹!”胖丁尾音尚未落地,只见吴雩全身后仰,越南人脚尖擦过他喉咙,相距不过半寸;旋即缆绳令吴雩回弹,兜手捞住越南人来不及落地的腿,蹲身一腿雷霆猛扫,越南人飞出去半米才轰然倒地!全场欢声雷动:“好!!”擂台地面让越南人身体向上一弹,尚未再次落下,便只见吴雩揉身而近,单膝顶住对方胸骨,嘭一声闷响又把他摁死在地,一拳下去口鼻喷血,再一拳越南人喷出了半颗碎牙!“打打打打打!”“好好!漂亮!”“上啊!上啊!!”尖叫呐喊几乎要掀翻屋顶,群情激动中,只有胖丁老板似乎感觉到某些异样,紧盯着擂台张大了嘴巴。吴雩个性保守谨慎,从来没有攻击欲望这么赤裸的表现,仿佛急欲争分夺秒结束战斗,为什么?迫不及待想拿钱?还是有哪里不对劲?指骨喀嚓击在越南人下颔骨上,发出恐怖的轻微裂响。吴雩毫不犹豫,知道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了,掐住对方脖颈就是一拳照脸而下,但这次只听——啪!越南人左手挡在眼前,掌心抓住吴雩拳骨,满是鲜血的脸竟然咧出一个狰狞的笑,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拿命换钱,有那么容易?”他那口越南话含混不清,但吴雩瞬间就听懂了,眼皮蓦然一跳。但一切都来不及反应,越南人右手护腕间雪光一弹,紧接着吴雩大腿根外侧一凉,鲜血喷涌而出,是弹簧刀!人在神经高度绷紧的时候其实是感觉不到痛的,但本能会令身体做出反应。吴雩一手撑地,一手伸向伤口,等意识到不该如此反应时已经晚了;下一秒他只觉天旋地转、重心倒转,越南人起身把他撑地那只手猛拧到身后,肌rou虬结的手肘狠狠一捣在吴雩背部,肋骨咔擦裂响,吴雩喷出血沫,倒头被按在地!吸气、吹哨、破口大骂声四起,胖丁老板大张着嘴双手握拳。但从台下看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没人知道为什么情势突然立地倒转。越南人在耳边轻声问:“没人教过你,别轻易绝人的路吗?”吴雩一边脸颊被压在地,视线正对擂台下,因为剧痛而有几秒模糊,但接下来他闪电般意识到了刚才不对劲的感觉来自于哪里——人头攒动的观众席前三排,放眼望去竟然混着不少东南亚面孔,皮肤黝黑、眉间距宽、塌鼻梁厚嘴唇,面貌形容中闪烁着躲躲藏藏的凶狠之色。乍一看发现不了,但长期在中缅边境生活的吴雩却一眼能看出人种相貌上的区别。他们不是津海本地的,这擂台下竟然藏着好几个越南人!“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越南人一字字嘶哑而扭曲,说:“你也别想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