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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

“……什么？”池嘉话到一半，茫然。

北阴长长的睫毛垂下，莫名显得委屈：“你跟那个男人。”

池嘉：“？？”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男人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池嘉，水光潋滟，“他都碰了你……你的排斥只是因为是我吗？”

“……”池嘉难以置信地凝起眉。

他特么到底干什么了他！最近的生活怎么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塑造成狗血虐恋死渣男！？

北阴继续委屈：“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你可以从你身边离开……”

池嘉麻木地上前两步，一把拍在他头上：“说！跑哪去看言情剧了！”

北阴眼神一飘，rou麻的小言台词立马吞回了肚子里：“我没——”

“装，再装。”池嘉冷笑，“跟你说过多少次，少看什么‘你到底爱我爱他还是她’‘你爱过我现在又爱他然而我还是爱你’还有‘你妈跟我掉水里你先救哪个’……哦，这个不算。”

他眯起眼睛：“本来就傻，再被荼毒我只能把你送回镯子里回炉再造了。”

北阴：“……”被拆穿了。

池嘉抬下巴：“你这长相一点都不适合演怨妇……说，看了多少？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北阴老老实实：“……十部。陈远程说看了这个好好学，你就会回到以前那样，不会躲着我不说话了。”

明明是陈述句，听在池嘉耳中却如同控诉。

他情不自禁地咳了一声：“我最近不跟你说话不是你的原因，是……是开学典礼太忙，我第一次弄怕出差错，所以有点压力心情不好，跟你没关系。”

他非常随便地扯了个烂借口，飞快转移话题：“陈小胖真是活腻了敢让你做这样的事。”

他磨牙：“等我回学校怎么收拾他……”

宿舍里，发表完演讲美滋滋地抚摸自己胸前红领巾的小胖子突然浑身一冷。

池嘉嘟嘟哝哝，但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抱怨什么。这几天烦闷的心情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雨过天晴了。

……圣人说得对，人特么就是一种犯贱的生物，不到失去的时候，永远不知道什么重要。

池嘉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仰头看北阴：“以后不许你看电视了！”

北阴很乖，点头道：“好。”

池嘉拉起他衣袖，嘴里叨叨着“你再不回来我都准备把你扫地出门”，然而在他的唇角，却不易觉察地浮起了一丝笑意。

“回家。”

*

冷清了似乎好久、其实也没多久的屋子终于迎回了它的主人。

两人短暂的别扭随着北阴的回归消散殆尽。

池嘉脱了外套，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修长好看的小臂。他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北阴的侧脸，在饭菜香味中立体深刻，满是烟火气的熨帖。

——这样一个仙人如今心甘情愿下厨做饭，平日里像影子一样跟在自己身后。

池嘉的脑子里又响起不久前阙紫垣对自己说的话。

他垂眸，忽然低低地开口：“等会儿吃完饭，陪我去散个步吧。”

男人转眼，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答应：“嗯。”

池嘉公寓的不远处是有一条河，沿岸种了树扑了草坪，是附近人们很喜欢去的饭后消遣的地方。

池嘉摸着撑饱的肚皮，看着路灯打在树冠上投下的参差的影子。

身边男人清冽的气息如影随形，他抿抿唇，开口道：“这几天，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北阴的脚步一顿，池嘉恍若未觉，继续道：“我得承认，那天的意外猝不及防，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回避。”

“但是……”

池嘉叹了口气：“当我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有回避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有哪里不对了。”

两人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池嘉抬头，这几天来第一次对上北阴的目光，坦白道：“我从小一个人，没有父母，跟着师父长大。师父走后，我唯一的朋友只剩下周传生，还是一年都不一定见到一次的那种。所以我不知道跟人亲近地相处应该是怎样的。”

包括北阴。

他的出现就是个意外，住到自己家里更像个闹剧的开端，然而渐渐的，这个每天都会默默跟着自己、给自己做好吃饭菜的男人却已经像空气一样充斥在他的周围无所不在。

失去他，他的生活都不在轨道上了。

“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这几天不理你并不是想跟你划清界限。”

池嘉摸摸脸颊，撇开视线：“所以，嗯，那个……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但你确实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才把话接下去说完：“是我特别的人。”

对面人的脸颊微红，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样貌，却神奇地和当年那道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北阴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他对自己说话的样子——

眼眸弯弯的，笑得根本不像被关在那种地方应该有的轻松：“你对我很重要，所以……下次来，要记得多给我带些好吃的啊。”

睁开眼睛的刹那，幻象消散。

“没关系。”

他听见沉沉的声音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只要你还需要我……”

我就会永远陪着你。

静谧的气氛在这一刻蔓延开来，池嘉看着这个满眼温柔的男人，几乎忍不住自己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

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重物入水的声响陡然将两人惊醒，随即便是凄厉的哭嚎：“孩子！我的孩子！”

池嘉倏地转头，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有一个女人对着河流撕心裂肺地叫：“来人啊！我的孩子落水了！救救她！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池嘉眼神一厉，没等周围被惊到的人反应过来，已经飞快地跑上前，一个利落地翻身，跨过围栏跳进河里。

“扑通！”

十月初的河水在夜色中泛着凉意，池嘉努力睁开眼睛，借着路灯透下来的零星